人到底还是死了,死在了赵牧的三寸舌之下。
“你……”拓跋留诚终于有些气急败坏,他怒目圆睁的瞪着赵牧,却无力反驳。
赵牧一脸无辜:“怎么了?这个人是自己想死,本宫都说过要放过他了,奈何他自己想不开,能怪到谁的头上?”
拓跋留诚气极而笑,“殿下果真是好手段,不费吹灰之力便杀一人,怪不得都说那些以一当百的沙场武将再厉害也不过是匹夫之勇,而真正厉害的是那些在朝堂中出谋的谋士文臣,一两句话便可决定一国间的覆灭生存,这才是真正的取胜之道啊,殿下今日又给我上了一课。”
赵牧毫无征兆的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色,他拍了拍身侧的刀鞘,猛然间抽出了里面的短刀,眼神随之一冷,望向拓跋留诚冷笑道:“你说要是……独孤信的小儿子死在了大周,会怎样?”
拓跋留诚心弦蓦然紧绷,眼睛死死的盯着赵牧。
赵牧把玩着短刀嗤笑一声,自顾自道:“就算这样会引来独孤信的震怒,但死一个未来板上钉钉的大将军,无论怎么说这笔买买都是我要划算些啊。”
拓跋留诚眼睛微眯,冷笑道:“殿下要杀来访的使臣?”
赵牧呵呵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君子,完全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一旁的耶律台只差吓得腿软,看见赵牧抽刀的这心惊肉跳的一幕,更是脸色苍白,连话也说不出来,没想到眼前这个竖子竟然目中无人到了这样一个地步,以往就算是大周的皇帝赵楷也得以礼相待,将他们奉为座上宾,客客气气的好生招待着,哪里会遭受这样的恐吓。
“殿下真不怕两国交恶?”
“当年你们大元五十万人打我边境三十万人,照样没有讨到半点便宜,你说要开战?那就只管来便是!”他默默放下了短刀,望向拓跋留诚,“你我年纪相仿,我很欣赏你,今日可以不杀你,但本宫今日做这些就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个道理,我大周有大周的国法,任何人侵犯了我国的利益,我都绝不会姑息,无论任何人。你们想来谈判企图一次来讨到些便宜,哼哼!我今日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可能!我大周儿郎的命也是命,没有相比可言!如果你们有任何异议尽管冲我赵牧来便是!”
拓跋留诚面色一变再变,阴晴不定。
最后洒然一笑,“早就有传闻说殿下年少轻狂,有英雄雄武之姿,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让在下佩服不已。”
赵牧回道:“你也很不错。”
随后这位年轻的太子殿下,调转了马头,直接撇下两人朝着京城的位置进发,前行了几步他突然勒马,回过头微笑道:“拓跋留诚,很期待将来你我在战场上相遇的场景,那一定是天底下最美的光景。”
拓跋留诚站在原地微笑着没有说话,目送着太子殿下消失在目光的尽头,等彻底看不见赵牧的身影时,他勾了勾嘴角,喃喃道:“我同样期待,期待我大元的铁蹄踏破你们周国的山河,那等风景,可称得上天下一等一!”
………
大周的使臣就这样被撂在了半路,当太子殿下将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告诉了鸿胪寺时,不仅仅是鸿胪寺上下,就连礼部也给惊动了,将一国使臣丢在荒郊野岭,全天下恐怕也就只有赵牧能够做得出来了,连礼部右侍郎吴谦都连忙火急火燎的冲向太子的东宫,询问殿下将他们丢在何处了?礼部好派马车去迎接,赵牧却说没有那个必要,他们有腿有嘴的丢不了,这会说不定已经租好了马车踏上了归途,吴谦还是心有余悸,
便问赵牧谈判的结果如何?
赵牧笑着让吴侍郎就心放在肚子里,他们没有捞到半点好处,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有意思的是这两位使臣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些大元的特色贡品,走得时候还两手空空,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这一番话将吴谦差点吓出一身冷汗,太子殿下拍着吴侍郎的肩膀保证道:“你啊,就放一百个心吧,他们绝没有胆子发兵过来的,至少三年内都得规规矩矩的。”
吴谦将信将疑的回皇宫禀报情况去了,这个夜晚,除了赵牧,整个朝堂上下都是人心惶惶,惴惴不安。
兵部尚书谢平恭更是在府中直接跳脚骂娘,若不是害怕波及到皇上,恨不得将赵牧祖宗十八代全部骂个遍。
不仅如此,这位早年的四大战神之一尚书大人,更是直接派兵遣将,开始往北方边境调度兵马,以防后患。
皇宫。
跟随赵牧出行的侍卫,将事情的全程都汇报给了皇帝陛下,本以为赵楷为勃然大怒,却没想皇帝却龙颜大悦,哈哈大笑说不愧是朕的儿子,有老子当年的风采,是该好好杀一杀北边那群蛮子的威风,吴谦只得站在一旁点头哈腰着称是,虽然心中不解,打心底觉得两个不愧为两父子,行事风格都极其相似,怪不得赵楷曾经公然说赵牧才是那个最像自己的人,是他几个儿子中最适合当皇帝的。
实际上,赵牧此次对待元国使臣并非是毫无章法,当着使臣的面杀掉原本该被押往刑场的元国罪犯,一来为杨威,搓一搓对方的锐气同时阐明立场,二来也让他们睁大眼好好瞧一瞧自己这个未来皇帝的威风,绝不是那等任人摆布的软蛋。
……
大元,坐落着一座宽大的府邸,是近几年才从草原的军帐般了过来,此处也成为了整个元国的禁忌,因为没有人会愿意去处一处那位帝国唯一军神的眉头,更何况他还是当今的国丈,就算这位独孤信大将军宅心仁厚,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和你计较,但那位坐在凤辇之上母仪天下的独孤皇后,也绝不会让你活着见到次日的太阳。
毕竟那个心狠手辣的疯婆子,发起狠来可不管你是谁,照样收拾!
府邸的书房坐有一个魁梧老人,老人短发披肩,发质微卷,面有白须刀刻般的皱纹如风霜般打在他的脸上,尽管如此老人却不见一丝龙钟老态,神色坚毅,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戾气。
即便是春寒漱漱的天气,老人依然是身着一层单薄的衣裳,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一个年轻人推门而进。
老人见到来人之后,面露慈祥之色,放下了书简笑呵呵道:“留诚回来了?坐吧,此番前去大周探查情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