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眼神明暗晦涩,说:“我心里有根刺。”
霍桐正狠狠吸了口烟,说:“儿子都生了,刺能有多长?拔了不就行了。”
钟声睨了他一眼:“刺短才难拔。”
霍桐正笑:“那就扎着。自己默默痛去,老婆还得照样疼。”
钟声看向霍桐正,见他正低头抽烟,他轻巧地两指夺过霍桐正嘴里的烟,扔去了地下,又踩灭烟屁股,说:“该戒了。”
他说完要走,霍桐正见势喊住他:“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我前几天见到钟讯了。”
钟声闻言停住了步子,霍桐正又说:“在一个客户的酒宴上,钟讯带着齐媛媛一起来的。”
看他脸上神色,钟声问:“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了?”
霍桐正愣了下,随后又笑起来:“你不当侦探可惜了。”
钟声也牵了一抹浅笑出来:“你不当狗仔也可惜了。”
“报社可请不起我这么贵的狗仔。”霍桐正说,他又抽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手掩着点上火,说:“我听齐媛媛和钟讯说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事,他们谈得好像不怎么愉快。”
钟声想了下,说:“谁的孩子?”
霍桐正摇摇头:“反正不是齐媛媛的。”他低头抽口烟,又扭过脖子把烟吐到一边,说:“应该是钟讯在外面把别人肚子搞大了。”
钟声看他抽烟的样子,说:“烟瘾怎么越来越大了?”
霍桐正:“在家里憋久了,袁瑶不给抽。”
钟声斜眼看了他一眼:“怂。”
霍桐正笑笑:“我怂,可我怂得喜滋滋的,心里乐呵着呢。”
钟声嗤之以鼻:“妻奴。”
霍桐正笑得更欢了:“你这话真酸。”
钟声懒得理他,霍桐正又说:“对了,齐娇娇最近有没有找过你?”
“找了。”钟声说,“没见。”说着,他又拿掉了霍桐正嘴里的烟:“德行。”
霍桐正两次被拿掉烟,索性也不再抽了,说:“拜齐娇娇所赐,我差点被我老婆给卸了。”
钟声说:“恩。”
霍桐正皱皱眉:“你不问怎么回事?”
钟声眼神落在不远方,见钟嘉暮一双手轻轻放在俞苏杭脸上,他又将视线移开,说:“没兴趣。”
他表示没兴趣,可霍桐正却还是要说:“还不都是因为你。她见不上你就来烦我,死缠烂打的劲儿都快赶上当年的苏杭了。”
钟声语气淡淡:“那你岂不是很享受?”
“别!我可享受不起。”霍桐正说,“我怕我老婆河东狮吼,她力气可比我大。”然后看着钟声笑,打趣道:“你要心里那根刺真拔不下来,考虑考虑齐娇娇?省得她白天黑日地烦人,反正你当初也挺喜欢苏杭对你死缠烂打的。”
钟声冷讽了一声,说:“齐娇娇那样的,给你,你敢要?”
霍桐正想了想,摇摇头:“不敢。”之后又总结了一下齐娇娇:“那女人太任性,也没什么脑子,更重要的是,只会死缠烂打。”
说完,又好心提醒钟声:“你还是注意一点,女人疯起来没什么事是做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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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钟嘉暮有些犯困,钟声带他先去旅馆,路上钟嘉暮突然问:“钟声爸爸,你是不是不爱苏杭妈妈啊?”
他语气里有几分小心翼翼,还有几分失落。
钟声反问他:“你觉得我爱不爱?”
钟嘉暮想了一会儿,说:“不爱吧。”
钟声问:“为什么觉得我不爱?”
钟嘉暮说:“因为一个男人要是爱一个女人,就会很听她的话,但是你好像不怎么听苏杭妈妈的话。”
钟声又问他:“你听过你妈妈要求我什么么?”
钟嘉暮仔细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脑袋,说:“好像没要求过你什么。”
钟声:“她没提要求,我怎么听她的话?”
钟嘉暮一想,的确是这样,突然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惊喜地问钟声:“那你是爱妈妈的喽?”
钟声说:“不爱怎么会有你出来?”
钟嘉暮笑容更加灿烂了:“那我越长越大,你是不是会越来越爱妈妈?”
钟声没答话。
钟嘉暮追问:“是不是啊?”
钟声看了他一眼:“作为儿子,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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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钟嘉暮,钟声回到烧烤点,见霍桐正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逗得俞苏杭和袁瑶直笑,他走过去,自然地坐在了俞苏杭旁边。
霍桐正见到他,说了句:“回来了?”
钟声点点头。
俞苏杭递给他一串烤翅,努力将自己和他的关系拉到寻常夫妻的水平和睦线上,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问他:“嘉暮睡了没?”
钟声自然而然地接过烤翅,说:“睡了。”
俞苏杭又说:“我们要不早点回去?”
钟声点了下头:“恩。”
俞苏杭微微一笑。
旁边的霍桐正见状,也有意缓和钟声和俞苏杭之间的关系,便问俞苏杭道:“现在国家都放开二胎政策了,你们也响应响应国家号召,生个二胎啊。”
俞苏杭闻言,脸禁不住一红,下意识就去看钟声,钟声一张脸上毫无情绪起伏,云淡风轻地替俞苏杭回了霍桐正一句:“先关心好你自己吧。”
霍桐正挠头笑:“我和袁瑶正努力着呢。”
袁瑶闻言给了霍桐正一记爆炒栗子,霍桐正摸摸额头,识相地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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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和俞苏杭提前回了旅馆,钟嘉暮还没睡醒,俞苏杭去小房间里看了眼,给钟嘉暮捻了捻被子,怕打扰到他,又从小房间里出来。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处远离城市喧嚣的农家旅社,不远处的山头种植着各种各样的农菜,旅馆餐馆所出所有菜品,原料均为自家种植,十分绿色。餐馆周围分布着几所全木质房舍,钟声所订的就是其中一所,拥有独立厨房、卫生间、客厅,还有两间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