耸了耸肩。
“都是我的错,都怨我当时身边没有任何能帮你止血的东西,只能用衣服包扎了它。”何荷心痛不已。
“傻瓜,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当时就死翘翘了。”周子斐安慰她。
“是的,他说得对,你没有错,”明成海说,“如果不是你处理及时,他当时就很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何荷想了想觉得好像也确实是这样,可是她心里还是感到不安,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但是想到整个九幽国的人都在看着自己,所以她只好把脸埋在周子斐的怀里,这样就没人能看见她了。
他们花了好一会儿才把她劝好。当她稍微平静一些的时候,明成海没有再问她问题,只是让她静静地一个人待着,直到最后他问起浆果的问题。
“何荷,我知道你现在情绪有些激动,可我还是要问问你……这是一个大家都很关注的问题……当你把浆果拿出来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嗯?”他问。
一时间,何荷无法马上做出回答,她想尽量理清自己纷乱的头绪。她嗫嚅着,声音小得像蚊子哼似的,“我说不清,我只是……不能忍受……失去他。”
“周子斐,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明成海问。
“没什么,这也是我的想法。”周子斐很干脆地说。
明成海示意结束,访谈活动到此为止。大家有哭的,有笑的,有与何荷她们拥抱的。
何荷心里还是觉得惴惴不安。她轻声问申祖庚:“还可以吗?”
“太好了。”申祖庚回答。
接下来,就是到了何荷她们回通天宗的时候了。
何荷回房间收拾东西,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可拿的。
时间很紧凑,何荷她们都没有来得及跟边梓文和宁海珠他们告别,就匆匆坐上了送她们的马车。马车带着何荷她们穿过闹市,玄凤铁车在等着她们。
玄凤铁车开始启动,很快她们又将进入黑暗的隧道。从隧道里出来后,何荷深深地舒了口气,这是自月圆节仪式以来她第一次自由地呼吸。
艾琳与申祖庚将陪伴她们回到通天宗。
她们吃了顿大餐,然后安静地在纵横镜前观看访采卷轴。
随着九宫城的渐渐远去,何荷开始想起家里的一切,想起妹妹何丽、母亲与陆青。
她找了个借口,换掉了衣服,穿上普通的衣服,然后仔细而彻底地洗掉了脸上的胭脂水粉,把头发梳成原来的辫子,这样,她又变成了原来的何荷,那个住在通天宗的贫困之地青藤区、在林子里打猎、在黑市交易的姑娘。
何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细细回忆自己是谁,又不是谁。
当她再次回到他们中间时,觉得周子斐搭在她肩膀上的臂膀显得那么陌生。
中途玄凤铁车停下来补充食物,何荷她们也可以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周子斐与何荷手拉着手在附近走着,何荷发现,先前在九宫城时那么迫切想要与周子斐单独相处,可是现在真的独处时她却无话可说了。
他停下来为何荷摘了一捧野花,把它们递给她,她极力显示出高兴的样子,因为他不知道这些粉白色的野花是野洋葱的花朵,而这些花只是让何荷想起了与陆青一起打猎和摘野花的时光。
陆青,想到只有几个时辰就要见到陆青了,何荷的内心翻腾不已。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想不明白。
她只感觉自己对最信任自己的人撒了谎,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两个人。因为天命之战,她一直把它隐藏到现在,可是回到家里,就没有天命之战为她再做遮挡了。
“怎么了?”周子斐问。
“没什么。”何荷回答。
她们继续走着,一直走到玄凤铁车的尽头,她知道这里肯定没有灵光鹰的存在了,可是她却还是没有话要对周子斐说。
申祖庚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冒了出来,把手拍在何荷的肩膀上,吓了她一大跳。即使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他的声音还是压得低低的,“表现不错,你们俩!在通天宗也要保持这种状态,知道吗?要一直这样直到灵光鹰完全撤掉……应该不会有事的。”
然后他避开周子斐的眼睛朝车厢走去。
“他什么意思?”周子斐问何荷。
“是九宫城,他们不喜欢我们吃浆果的那一幕。”何荷终于脱口而出。
“什么?你在说什么呢?”周子斐摇着何荷的肩膀,急切地望着她。
“那样做显得太反叛了,所以申祖庚最后几天一直在教我怎么做以做出弥补,这样我才没有搞砸。”何荷直盯着周子斐,说道。
“教你?那为什么没有教我?”周子斐松开了何荷的肩膀,又改为牵着她的手。
“他知道你很聪明,可以应付自如。”何荷说。
“我根本不知道有什么是需要应对的。”周子斐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在这最后的几天,包括在比赛场,都是你们俩策划好的?”
“也不是……你看,我在比赛场都根本没办法与他说话,不是吗?”何荷有些结巴地说。
“可是你还是知道他要你这么做,对吗?”周子斐加大了声音,何荷紧紧咬住嘴唇。
“何荷?”他说着扔了何荷的手,她不由得上前一步,像是要稳住自己的脚跟。
“这都是为了天命之战。”周子斐说,“你演得可真像!”
“不完全是。”何荷说着攥紧了手里的花朵。
“那么有多少?或者说,回到家还能剩下多少?”周子斐眼圈红了,说话声音也有点嘶哑。
“我不知道,离通天宗越近,我内心也越糊涂了。”何荷说。她知道他在等着她做出进一步的解释,可是她没能再说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