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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顶密谈(2 / 2)

它发出了警告的鸣叫。这时候,那个女孩出现了。我能肯定,就是今天我见到的那个女孩。她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他们的衣服都很破,眼圈乌青,大概是没有睡觉吧。他们拼命跑着,像是在逃命。”何荷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回想着那两个人在林子里狂奔逃命的情形。

他们明显不是通天宗的人。

猛然间看到他们,何荷与陆青都呆呆看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喂,你说,我们要不要帮他们一把,把他们藏起来?”何荷捅了捅陆青。

“不知道,谁知道他们是好是坏?”陆青没有回头,傻傻地看着他们。

作为老练的猎手,何荷与陆青都知道猎物陷入绝境时的样子,一看见那两个人,他们就知道他们有麻烦。可当时,他们就那么呆呆看着,没动。

“碧金车从天而降,”何荷继续对周子斐说,“我是说,刚刚天上还什么都没有,瞬间碧金车就出现了。碧金车悄然无声,可他们已经看见那俩孩子了。上面撒下一张网罩住那女孩,然后把她拉了上去,特别快,就像云梯那样。他们又冲男孩扔下一支带绳索的长矛,他也被拽了上去。但看起来他已经死了。我们还听到那女孩喊了一声,应该是叫那男孩的名字。然后,碧金车就消失在空中……鸟又开始鸣叫,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女孩他们看见你们了吗?”周子斐问。

“不知道,我们藏在岩石下面。”何荷回答。

其实,何荷知道的。

在鸟叫戛然而止、碧金车出现之前的一瞬间,那个女孩已经看见了何荷他们,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何荷与陆青,露出求救的眼神,可是不管是陆青还是何荷,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你在发抖。”周子斐说。

是的,何荷在发抖,凉飕飕的风和阴冷的故事已经带走了她身上所有的热量,令她不寒而栗。

何荷心想,那女孩可怕的嘶喊,是她最后的喊声吗?

周子斐脱掉披风,准备披到何荷的身上。何荷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稍做犹豫,随后决定接受他的一番好意,让他给自己披上披风。

朋友自然会这么做的,不是吗?她想。

“你说他们不像是通天宗的人,那你觉得他们是九宫城的人,是吧?”周子斐问,一边把她领口的带子系上。

何荷点了点头,那男孩和女孩,他们看上去就是九宫城的人。

“你觉得他们要去哪里?或者说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周子斐又问。

“这我不知道。”何荷说。通天宗的消息总是很闭塞,他们四周都是野地。

当然,这一点周子斐也是清楚的。

何荷想起申祖庚称呼那个哑奴为叛逆者。究竟为什么叛逆呢?他们在这里无所不有,没有叛逆的理由啊!

“我得离开这里。”周子斐突然说道。他紧张地看着四周,声音很大,超出了风铃的声音。

他笑着说道:“要是他们允许,我会回家的,不过说实在的,这里的食物可真好吃,住的地方也太舒服了。”

何荷知道,他又在打掩护了,他这么说的话,即便有人听到,也不过觉得是胆小的“血祭”所说的话,不会认为有人对九宫城的统治表示怀疑。

“天冷了,我们最好进去吧。”他说。

他们撤到了圆顶房内,里面温暖而明亮。

他用平时说话的口吻问道:“你的朋友陆青,就是在月圆节仪式上拉走你妹妹的那个人吧?”

“是的,你认识他?”何荷问。

“不怎么认识,我总是听那些女孩子们谈起他。我原以为他是你的堂兄什么的,你们看起来相处得很不错啊。”他说。

“嗯,我们不是亲戚。”何荷说。

周子斐点点头,好像一副很不理解的样子,“他来跟你送别了吗?”

“来啦,”何荷说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子斐的反应,“你父亲也来啦,还给我带来了糕点。”

周子斐抬起眉头,好像是很惊讶听到他父亲竟然也去看何荷了。

“真的吗?哦,他对你和你妹妹的印象很好……和男孩子相比,我觉得他其实更愿意有个女儿。”

何荷觉得他肯定是知道的,可是看他撒谎得这么自然,也没太往心里去。

何荷觉得自己可能曾经是他们议论的话题,在餐桌旁、在蒸笼边、或者仅仅是某次自己从他们家经过的时候,这么一想,何荷马上惊醒过来,他们讨论自己,肯定也是他那狂躁的母亲不在的时候吧。

“其实,你母亲小的时候,就和我父亲认识。”周子斐说。

他这么说,让何荷很是吃了一惊,不过,这很可能是真的。

何荷琢磨着该怎么说为好,如果说她母亲只夸过他们家的糕点却从来没有提起过周记糕点铺的周掌柜,显得有的不太礼貌哈。

于是,何荷说:“啊,是的,她是在城里长大的。”

这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何荷的门口,她把披风还给了周子斐。“那么,明天早晨见。”

“明天见。”他说,然后顺着走廊回去了。

何荷打开门时,红黑头发的女孩正在收拾她的衣服和靴子,何荷洗澡前把它们扔在地板上了。想到自己给她添的麻烦,何荷很想对她说声抱歉。可是,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不应该跟她说话,除非是下命令。

“哦,对不起,”何荷说,“我应该把那衣服还给边梓文的,你能把衣服拿给他吗?”

她避开何荷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拿了衣服往门口走去。

何荷真想为吃饭时的事跟她说声对不起。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歉意远远不止这些。

她为自己在林子里没能帮助她而感到羞愧:她眼看着九宫城的人杀死那个男孩又打伤她,却没有伸出任何援手。

就像在冷漠地看着天命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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