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听见这些,心里叹一口气,拍着沣哥儿的背,九红赶紧出主意:“再过几日庄子上又要送东西来的,咱们使了银子,叫人再抱一只来罢。”
沣哥儿这会儿也哭不动了,举着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只抽抽着鼻子,听见九红的话,却又咧开嘴哭起来:“将军就是将军,别的狗都不是将军!”
九红原不想多事,可听见这句也忍不得了:“才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子,就这么势力眼,分明瞧见是咱们哥儿的,也一并抱到前头去了,我去讨,那两个竟还敢跟我呛起来。”
明沅亲亲沣哥儿的额头,小人家也有大道理,他的爱物,哪里能说换就换的,明沅拍了他,沉着
一张脸:“九红,你拿上两吊钱往院子里头寻看院的计嬷嬷去,就说咱们院里的狗丢了,叫她派人在院子里头找,拿了长竹竿往湖里头捞一捞,别是跌进湖里了。”
“将军没跌进湖,我看见它叫结香抱走的。”沣哥儿小身子一抽一抽,明沅抱了他摇一摇:“我知道,我们饶不了结香。”
当着沣哥儿的面,分明不是官哥儿要的,却也该拿了这东西去讨他的喜欢,这一回若是不出头,往后拿走的就不是一只狗了。
两吊钱只派了三个小丫头子去寻,明沅这里又补上两吊,还往厨房要了酒菜,采薇头一个忍不住,气的撸了袖子就要去上房寻结香:“不开眼的小贱妇,还偷到咱们哥儿头上来了,看我饶不饶了她。”
明沅赶紧叫人拉住她:“你才在太太跟前挂了号的,再出头,还要不要留在院子里了,急甚,且看着罢。”
几个丫头都狐疑的看着明沅,明明没丢,也是知道去向的,白使了银两酒钱出去,这么个寻法,哪里能要得回来。
自天明一直寻到天黑,明沅往上房去请安的时候,明洛先问了:“我怎么听说黑背将军丢了,沣哥儿哭了没了有?”这事儿瞒不住人,五六个丫头在院子里头找狗,采菽采苓两个还叫明沅差到栖月院待月阁去问了一回,再没哪个不知道小香洲里丢了狗。
“怎么不哭,若不是他哭成那样子,我也不至找得那样,这会儿哭累了,趴在床上睡的小狗似的。”明沅一声叹:“到底是他亲自喂着长大的,一时不见了,缠得我没法儿。”
纪氏听见了倒多问一句:“可拿竹竿捞了?”她还不知那狗叫结香抱给了官哥儿玩,屋子里头的旁的丫头却有知道的,等摆了饭,几个姑娘都回去了,琼珠才报给纪氏知道:“那狗像是给抱到官哥儿屋里了。”
纪氏一挑眉头,怪道这么大张旗鼓的找呢,她再一问,便问出来是结香抱的,当着沣哥儿的面抱了送到官哥儿跟前。
纪氏最恨这种挑三唆四的人,立时把她换下去,叫乐姑姑又补了个小丫头过来,还叫结香,可这狗儿却得了官哥儿的喜欢,明沅等了两日,纪氏天天赏菜,还专叫厨房做了挂炉子的烧鹅来,却只字不提黑背将军,过得些日子,上房送了一只小猫崽子来。
明沅捧了它送到沣哥儿跟前,他抬眼看一看,站着巴巴的掉眼泪,却知道将军是怎么也回不来了,抱了那团小毛球,把它蹭着脸,眼泪滴进黄毛猫儿的绒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