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挨了她坐下,伸手也跟着翻起来:“这一匹浅金的好。”把下巴搁在纪氏身上:“娘也别光忙我一个,妹妹们不是还音信么?”
纪氏侧头看她一眼,还当是女儿定了亲,人也变的软和了,拍拍她的手:“到底懂事些,她们两个原也看着了。”想到程夫人属意明洛皱皱眉毛:“倒有些阴差阳错,如今也不急,先把赵家定下来要紧。”
明潼知道她说的阴差阳错应明洛明湘身上,上辈子是她进了宫后两个妹妹才定的亲,这会儿只仿佛记得些,连明洛后来嫁的人家姓甚名谁都浑忘了,却知道赵家这个女儿同澄哥儿很是相得,赵氏也常来看她,还带着孩子过来,叫了她一声三姑姑。
“我看那赵家姑娘很好,只怕三婶娘那儿没这么容易松口的。”头一桩过继已经吃了亏,到娶亲这里,怎么也不会这么便宜就听了纪氏的话。
纪氏笑着掸掸衣裳:“澄哥儿总归还小了些,等他再考这一回再说。”她同赵夫人倒是透过意思了,两个不曾说到儿女亲的事,纪氏只说一声家里却有一个过继的儿子,过继到了长房,往后要择也该择个担得起宗妇身份的姑娘来。
赵夫人立时明白过来,面上不作色,神情却更亲热了些,她的女儿为着不识字受了许多累,回回带了女儿出门交际,那些个大家子里的小姑娘却都生了一张刀子嘴,什么不懂挑着问什么,赵静贞回来再没有笑脸,这是她的一桩心病,也是赵夫人的心病。
可回回来颜府却都是笑着回去的,女儿话少,丫头们却能报上来,说几个姑娘说了绣活谈了吃食,又说了些宗法祭祀,俱是女儿打小下了苦功学到大的。
赵夫人扬了眉毛就笑,别个有眼不识金嵌玉,纪氏却一眼瞧中了自家女儿,她的女儿可不就是按着大家宗妇教出来的,偏有些不开眼的,开了宴就要作诗作画,才把她拘得束手束脚,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才来颜家的头一回,也是些画画弹琴,到了后头却能瞧得出女儿的好处来,赵夫人心头衬意,细问了澄哥儿是由着纪氏教养长大的,虽是庶子却承了嗣,要显得出女儿的好处来,又不能叫她吃了委屈,还是这一家子最合心意。
颜家大门无官身,婆母不是亲生的,只要待女婿好了,还会不跟女儿一条心?赵夫人看满了八分,纪氏又有这个想头,正是两处牵线长期处着的时候,袁氏却把娘家侄女接了来。
袁氏只觉得自个儿是一巴掌扇在了纪氏脸上,她给侄女穿戴一新,带了她各房走动,先去了梅氏那儿,等往纪氏这儿来时,还特意带了澄哥儿:“你也许久不曾拜望你二伯娘了,同我一道去,也见见姐妹们。”
袁氏一边带着一个,进门的时候特意把两个人往前推了一步:“二嫂,这是我娘家侄女,我特意接了来作伴的。”
一屋子人都在,明潼头一个皱起眉毛,澄哥儿垂了头,眼睛都不敢扫过去,明洛一个飞眼儿递给明沅,明沅冲她摇一摇手。
纪氏笑开来,先是把那姑娘打量一回,点头倒:“生得真好,可该跟明潼差不多大了罢。”说得这一句不等袁氏接口就冲澄哥儿招手:“过来,叫我瞧瞧长个儿了没有。”
打小也没有把他当孩子似的说过这话,袁家姑娘一听就红了脸,袁氏嘴角一抽,明潼几个却已经立了起来,挨着给袁氏请安:“三婶娘好。”
袁氏一句话未出口叫噎进喉咙里,明洛扯扯明沅的袖子,跟着她瞧过去,明潼已经拉了袁家姑娘:“我叫明潼,你叫什么?”
若不是大家伙儿都在,明沅差点忍不住笑出来,袁氏还想在这儿耀武扬威,纪氏一句话把她给堵死了不说,就是明潼也开始对着袁家姑娘平辈儿论交起来,到得这会儿已经拍了巴掌,一声脆响把视线全引了过去:“那你还比我大上一个月呢。”
袁氏才刚坐下端茶,猛得听见这一句,脸都叫气的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