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太子捞了那许多银子,可这织造的位子,却还是没他的份,万两白银也比不过肚里没俩月大的皇孙。
颜连章缓过神来,送女进宫这条路如今是行不得了,还得往别处谋划,他便躺在妻子腿上,也一样静不下心来,他不是进士,不过是个举人,早早补了官儿,一路升到现在,想再往前,实是不易。
如今好容易办得这些事,叫太子记住了他,自市舶司退下来,若寻不着个好门路,太子跟前献殷勤的那许多,歇得三年,哪里还能再轮着他出头。
躺得会子还是坐了起来,整整衣冠又往外头去了,这回他又觉出没了娇娘的不便来,连个置酒宴的地方也无,总归还能再寻访一个,置下宅子,才好请人往来。
纪氏一阵阵的心凉,颜连章一出门,扬声就叫卷碧进来,拿滚热的水再沏一碗莲心茶来,她小口小口饮得一杯,还是手凉脚凉,这家也不知道撑到哪一日就散了,心里怦怦跳个不停,立起来理理鬓发,换了一件衣裳:“往北府去。”
得先把澄哥儿的亲事定下来,等颜连章是再等不得了,也顾不得不规矩不体面,纪氏拜见颜老太爷,把澄哥儿的婚事摊到旧面上来:“赵御史家倒有个嫡出的女儿是相宜的,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姑娘我是瞧见过的,模样品性再没一线挑得出错来,伯父看着可好?”
颜老太爷多少年不曾管过事儿了,好容易养了个孙子,百般上心,袁氏把娘家女儿接过府来住,一住就是大半年,他又怎么不知道意思,此时纪氏说个样样都压过一头的人来,他只有高兴的:“这事儿总要叫老三知道。”
“我不过身边正遇上合适的,这才有这一说,好与不好,还得看伯父定夺。”纪氏说得这番话,辞出来又往西府里去,自上回办宴后便不曾再见过明蓁,她须得想法儿跟梅氏一道去成王府一趟,能使了力气让丈夫缓下来的,也只有成王了。
纪氏还不曾拿定主意要怎么说项,可她却咬定了女儿们不能进宫,不管是明湘还是明漪,从大到小,一个都不行,跟着天家沾了边儿,歹也不必说,便是好也是如履薄冰,一着不慎一家子跟着吃瓜落,男人所谋者大,女人却只求着家宅安稳。
梅氏应了,明蓁那里总有上门的命妇,她一个人去,少不得要应酬起来,有纪氏在,便不必操这份心了。
哪里知道明蓁那里才刚送了回帖来,冬至前夜,半夜响起了钟声,连绵响个不断,一声一声自朱雀街传过来,纪氏夜里睡得不安稳,钟声才响就惊醒过来,颜连章又宿在外头不曾回来,她睁开眼睛盯着帐顶,先还数得清楚,没几声就模糊了,可心里却着实松一口气,宫里死了人,份位上的人,颜连章便是通得天,也没得法子把女儿送进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