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州隐约猜到了纪忠的真实身份。
柳湘婷不紧不慢地碰了纪忠一下,说:“纪公子,你直接告诉他们,你是什么官衔,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纪忠本不想凑太多热闹,尤其是小老百姓之间的聚会,却被柳湘婷强拉硬拽,还被王秀芬威胁不负责任的薄情汉,这才勉强答应来聚餐的。
纪忠被柳湘婷这么一问,虽然不悦,却还是说:“我是给礼部做后勤的,主管祠部司的一些工作。”
王秀芬当即满意地说:“听到没有,四品的祠部司,睁大你们的眼珠子看看。”
东方典白了王秀芬一眼,说到:“既然你的未来女婿如此气派富贵,不如这一桌就他请了吧。”
王秀芬犹豫了,看了看纪忠的神色,见他心无旁骛一般不表态,便说:“不是说好了你们请的吗?况且你们比我们人多呢。”
柳安儿说到:“没钱就别装啊,你们欠我爹的那6两800钱,就算请我们一顿也不过分吧。”
柳下君没本事又要面子,被柳安儿当众提起自己欠钱的事情,当即一拍桌子说:“柳安儿,你不要太过分。
我没说不还钱,你有必要这里提吗?
我要是请你们吃饭了,你们是不是就可以让我们少还钱啊。”
柳下君理不直气却很壮。
柳上君赶紧打圆场说:“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
安儿,你
也算了,人家好歹是你小叔和婶婶。”
王秀芬得了便宜还卖乖,阴阳怪气说:“就是,要是你有你爹一半通情达理就好了。”
柳安儿闻言,立时感到胸口堵着一口闷气。
不能再惯着他们了,便说:“我爹是通情达理,我是不通情达理。
因为我爹和小叔你是亲兄弟,但我不同,我和你们中间隔着我爹,我有必要为你们这些白眼狼通情达理吗?
狗喂饱了还知道摇尾巴,你们倒好,小叔不务正业、吃喝嫖赌,婶婶你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每个月没钱买米买菜了,就去柳记布庄跟我爹借钱。
我爹也被人赊账收不回,还有他也要结款给供货商。
好几次我爹拿不出现钱的时候,还是我柳安儿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给我爹,让我爹拿去喂饱你们这一帮白眼狼。”
柳安儿戳破了真相,柳下君和王秀芬倒是泄了气一般,气焰收了收。
但是柳湘婷却拍案而起说:“柳安儿,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二品辅臣的未婚妻吗?
你现在就是一个九品芝麻县令的老婆而已,神气什么。
我早就看不惯你给钱好像施舍乞丐一样的高傲和自大。”
柳安儿冷笑一声说:“柳湘婷,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果真是升米恩、斗米仇。”
眼见着气氛不对,纪忠赶紧说:“好了,一家人,这一顿我请无妨。”
纪忠说罢,便
掏出了一张银票,叫来了店小二,说:“这是饭钱,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拿来,还有再加几道你们的拿手好菜。”
“好的,客官。”店小二收了银票,便出去了。
王秀芬让柳湘婷坐下,并拿起了筷子开始夹菜,说:“哎,还是我们家的女婿大方。
我们的好女婿请我们在这里吃饭,想必你们平时都没怎么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吧。
多亏了我女婿,你们今天才能长见识。”
王秀芬这话一出,陆九州这边不尴尬,纪忠都有些尴尬了。
王秀芬嚼巴着烧鸭,吃相难看,好像几天没吃饭一样,还发出猪吃食的吧唧声。
而柳下君就更尬了,店小二拿来的两壶好酒,他都嗅了嗅,抓起一壶仰头就喝。
纪忠依旧保持着斯文的状态,心里却是不敢苟同柳下君和王秀芬的粗鲁。
哪怕纪忠他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知道两人苦惯了第一次来这种高档酒楼吃饭,却也还是接受不了两人的吃相。
陆九州提起筷子,对纪忠说:“没事,习惯了就好。”
陆九州可不是第一次和柳下君、王秀芬同桌吃饭了,知道两人的格局和修养也就那样,不足为奇。
柳湘婷重重放下筷子说:“陆九州,你一个九品贱官,再有三年就要被砍头的人,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爹娘。”
纪忠倒是因为柳湘婷的举动而吃了一惊:如此斯文秀气的女
子,既然出口如此粗俗。
纪忠隐隐感到,即使以后他和柳湘婷成了亲,后面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他。
柳安儿不甘示弱说:“我夫君是九品官又如何,那你有本事,把欠我们的6两800钱还了呀。
这么有本事攀亲,就没本事还钱吗?”
柳湘婷理亏,气得直跺脚。
纪忠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放下两锭白银说:“我身上就还这么多银子了,柳姑娘,你先还了你大伯家的钱吧。
等我凑够剩下的,再给你们送过来。
我这边还有点公务要回去处理,就失陪了,告辞!”
纪忠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纪公子!”柳湘婷看着纪忠离去的身影依依不舍,后悔刚才有些失态。
柳安儿毫不客气地抓过两锭白银,对柳上君说:“爹,这白银我先替你收着,明天跟那些供货商结一结账。
免得你一心软,又借给了别人。”
柳安儿说别人的时候,还瞟了柳湘婷一家三口一眼。
“柳安儿,你这个不孝女,你爹的钱也轮得着你来管。
大哥,我跟你说,这女人和女儿呀,不打是不会听话的。
你看秀芬和湘婷,就被我打得服服帖帖的。”柳下君猥琐地说到。
柳上君闻言,冷哼一声说:“下君,当初娘就是太宠你了,致使你三四十了还如此不明事理。
我要怎么管教老婆和女儿,是我的事情,轮不到
你来教!”
柳安儿看着父亲,笑了,心中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