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方仙有正在教女学生们学习《道德经》。
女娃子们也有模有样地学着。
这些女娃子们年龄大都在20岁以内，正是年轻气盛、朝气蓬勃的时候。
通常女娃子在16岁前都会订亲等着结婚嫁人，然后便终日不抛头露面，过着在家相夫教子的日子。
而还会来读书的女娃子，不是订亲尚早，就是和杜小月一般不服输、不向社会规则低头的及笄少女，还来书院求学。
如今的社会，莫说读书的女娃子少，就是社会上的女子书院都少。
所以，平安女子书院的存在，倒是显得特立独行。
而此时，平安书院楼下，不少买菜经过的妇女闻听得读书声，都纷纷对着书院方向吐口水、骂骂咧咧。
“一群女娃子，读书干什么，还不是要嫁人的，只会浪费爹妈的钱和米饭。”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帮女娃子败坏风气，那书院的负责人也是不够道德，这是要女人造反吗？”
“都不学正经的，女娃子不学习怎么煮饭做女红，不学习怎么伺候公婆讨男人欢心，以后嫁人除了会之乎者也还会干什么？
读书有个屁用！”
“平安县最邪门的地方就是这个平安书院，以后绝对出来一群女流氓！”
恰好陆九州和何青青经过，听到了路人的议论，便停下了脚步。
“快走吧，这两个人都是书院的负责人。”
“那不是陆九州和杜员外的遗孀吗？
他们走那么近也不怕说闲话。
惹不起，还是走远点吧。”
“别再乱说他们的坏话了，人家有权有势，小心被穿小鞋。”
看着匆匆离去的路人，陆九州和何青青相视了一眼。
原来旁人是这么看待平安女子书院的。
“相公，我们的作为好像不怎么受人欢迎？”何青青淡淡说到。
何青青经历过一些风浪，倒不是很在意别人的目光了。
但是要经营好书院，从长远考虑，还是得考虑内外部的影响。
这外界的风言风语就属于外部影响。
“怕什么，连皇上都同意了的女子科举考试，我们平安女子书院教女学生读书又何妨？
这个世界总不能为了将就这些无知的人，而选择不进步吧！”
“相公所言极是，那我们开我们的书院，别人怎么说是她们的事情。
也活该她们一辈子只能做个目不识丁、眼里只有老公孩子的黄脸婆。”
陆九州耸耸肩，又说：“我只能尽最大能力改变能改变的人，毕竟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两人上了楼，恰好遇到学生们中途休息。
陆九州和何青青来到课室隔壁的茶室，和方仙有聊起了天。
“方先生，你认为，这次春试，我们有几个学生能榜上有名，又有谁有可能考中前三甲？”
方仙有就着茶水吞下了一颗降血压的药，才说：
“陆大人，杜小月这人聪明，但是有些历经判道。
假使她在试题上写得太露骨不加掩饰，即使再有才华，也容易被埋没。
毕竟哪个阅卷官都不愿意一个不好掌控的聪明人和自己一起共事。
还有一个江美美，她倒是循规蹈矩，就是有点死读书，变通性差了点。
至于其它学生嘛，大概有七八个有可能上榜，但前三甲的希望不大。
学生一共有24个人，等于是将近三分之一的人有希望在和翰林书院的比试中胜出。”
陆九州想了想，说：
“何文浩自大，以为凭他们三贱客就可以赢了我们平安书院。
实在是太小瞧女性，也太小看我们平安书院了。”
方仙有说：“何文浩此人不足为谈，论才学和人品都是末流。
但人家有个有钱的老爹，而且春试的主考官和他老爹是朋友。
所以，陆大人你不得不防啊。”
陆九州顿时被点通，说：
“何文浩要是敢买通考官，我有办法让他永远都没有科举的资格。”
方仙有又说：“陆大人，别说我多嘴，打狗还得看主人。
何文浩的家境可是不比江少锦家境差的人。
因为江少锦的死，江从高都能买通孟江让他专门来对付你，何况是何家呢？”
何青青却冷哼一声说：“那个何大龙是我娘家那边的一个同村人。
那人我还是知道些底细的。
早年何大龙还没成家时，可是穷得经常三天揭不开锅，还经常来跟我娘借米。
后来何大龙靠着走私赚了不少钱，起家盖院、老婆孩子都有好几窝呢！
就算他家富贵了，也从来不提欠我娘的恩情，反倒是见了面都装作不认识。
这种白眼狼，能发财真是邪门了。”
方仙有说：“发财这种事情，也跟祖辈的积德有莫大关系。
杜夫人大可不必气愤，该是他的报应自然会有。
只是说到春试，陆大人可能还是得把自己一品首辅的身份用起来了。”
陆九州无奈地说：“我虽然挂名一品首辅。
但是远在南方，根本难有实权，更别提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心腹了。
那我要官到朝中的事情实在是难上加上。
我只能在皇上面前旁敲侧击地说一说，让他小心有人在科举的事情上徇私舞弊而已。”
“这也是可以的。”方仙有说。
实力再强，也怕那些耍阴的人不按常理出牌搞出岔子。
“方先生，那就有劳你多对学生们上上心。
为了让女娃子们好好准备这一届的科举考试。
以后每天上午的女红学习时间，都可以让出来给你这边的文化课。”
听到何青青这么对方仙有说，陆九州立马联想到了前世的学生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