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皮球,又将问题踢到皇帝脚下。
皇帝皱眉瞪了三人一眼。
找他们来就是打擂台的,结果全在旁边看戏。
听到这话,为大魏操劳大半辈子的陈箴怒了:“既然你们不敢说,那便由老夫来说!”
“按照大魏律法,轻则鞭刑三十,入狱十年,重则流放边关!”
说完,他重重磕在大理石地板上,声如雷鸣:“陛下,青严惩唐枭,罚鞭三十,关入大狱!”
皇帝不耐烦地看了唐枭一眼。
然而不等她开口训斥,唐枭就冷笑起来。
“罚鞭三十,入狱十年?你唐唐户部尚书,竟比三司老臣们断案还快?”
三司老臣们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几乎异口同声问道:“世子爷何出此言?”
唐枭满是轻蔑地勾着唇,继续道:“既然三位都是熟读大魏法律的人,怎得就不知要先断案再判刑的道理?”
话音落下,三人几乎又同时惊呼:“是啊,有道理啊。”
见三人墙头草似的左右摇摆,皇帝更加不耐烦地瞪了他们一眼。
却见唐枭不卑不亢,直接站到陈箴面前,冷声道:“陈大人!我唐枭纨绔,你怎么骂我都无所谓,但是这个世上,任何人都不得侮辱我爹!”
“我爹戎马一
生,魏大魏鞠躬尽瘁,他的手是为守护边关数十万百姓而断,是为护先帝而断,是为大魏三十年和平而断!”
“我爹,不在乎功名利禄,只想守护大魏!可这样的人,临老了却要被毫无功绩,只知道招猫逗狗,浪迹勾栏的晚辈骂成缺胳膊断腿的废人!”
“陈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本世子不仅为了我爹,更是为边关三十万将士出这口恶气,怎么了?我有何过错?”
唐枭每一句都砸在在场众人的心坎上。
尤其是三司老臣们,一个个青白着脸,尴尬的低着脑袋。
陈岩胆敢辱骂大魏战神唐慎是废人,实属该打!
可那招猫逗狗,浪迹勾栏的词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仿佛在说他自己呢?
陈箴被唐枭骂得暴跳如雷:“要说混世,谁能比得过你唐枭?”
“岩儿再混账也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欺君罔上,实属该杀!”
毕竟,陈岩往日里在家还是很听话的。
即使和唐枭闹矛盾被打成猪头,都从来不在老子面前告状。
“该杀的是你!”
一声暴喝,震惊在场所有人。
唐枭如死神审判般审视着陈箴:“户部尚书,你有什么资格根本世子提法纪?”
“大魏开国百年
,户部任职官员不下十位,为何独独到了你这就国库亏空,账目不清,甚至官银海被盗被抢?”
“这些也就罢了,三年前官道银车被劫,真的是赵括他爹督管不善,被士兵透露了运银路线?”
话音落下,唐枭又冷笑了起来。
“我唐枭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打人就打人了,我不后悔,也愿意伏法!”
“但你,中饱私囊,欺上瞒下,将朝堂弄得乌烟瘴气,才更要被诛灭九族,以儆效尤!”
唐枭字字诛心,骂得陈箴抖如筛糠:“你,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中饱……”
可话没说完,他突然想起沈家那份批的文书。
原来,唐枭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算计他?
不可能!
唐枭这个废物绝不可能有这么深的城府,背后肯定有人出谋划策!
想到这,他心虚地低下头,强行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眼看着陈箴被唐枭骂成狗,旁边看戏的三人眼神疯狂交流。
因为唐枭说得话条理清晰,件件属实,实属诛心之举。
可再一想,唐枭这种纨绔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定是唐慎在背后指点过。
于是三人不约而同看向皇帝。
这些年,皇帝和国丈的政斗愈演愈烈。
而陈箴是国丈
最得意的门生,掌权天下财库,这让野心勃勃的皇帝如何甘心?
所以,肯定是皇帝和唐家在演戏,故意让唐枭借这个机会铲除异己!
“好哇好哇!”
就在三人想通站在哪边去时,陈箴怒极反笑起来。
“陛下,唐枭颠倒黑白的能力微臣自愧不如,但犬子重伤,微臣只想求个公道!”
说着,他摘下官帽,脑壳碰地道:“微臣为官几十载,自问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大魏的事!若陛下不信,微臣只能解甲归田,告老还乡!”
显然,认识到自己没有后路的陈箴以退为进,率先放低姿态,以此威逼皇帝。
皇帝面色微沉。
原本她确实有利用此事治一治唐枭,再打击一下陈箴的打算,但现在听到陈箴说要告老还乡,又犹豫了。
毕竟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要咬人,若真将陈箴置于死地便会惊动国师一党。
在没有十足十把握将对手反杀前,她还不能这么做。
想到这,她将问题抛给了三司老臣:“你们三位都是大魏老人了,怎么看?”
三人身子齐齐一抖,低着脑袋,谁也不敢开口。
开什么玩笑?
这事关乎皇权和臣权的斗争,更涉及异姓王和国师,他们什么身份,哪
敢瞎xx把做主?
“还请陛下成全!”
料定皇帝不敢轻举妄动的陈箴声咬牙切齿,再次开口。
这道声音撞击着所有人的耳膜,皇帝被逼得眉头紧蹙,后背渗出丝丝密汗。
“唐慎拜见陛下!”
就在所有人的心悬在半空中时,一道如洪钟般的嗓音自殿外来,打破御书房内尴尬压抑的气氛。
陈箴听到唐慎的声音,老眉一皱,咬牙过后似是下定决心。
三司老臣们则煞白着脸,心惊胆战,畏首畏尾。
唯独皇帝,似乎看到救兵,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