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唐慎正巧也在等他吃饭。
“回来了。”
唐慎坐在桌边,难得的拿出一瓶陈年好酒,替两人各自倒上一杯。
“剿匪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却也又些凶险,总之你放开手去闹,凡事有爹。”
两杯酒斟满,老爹一番发自内心的话感动的唐枭差点鼻子发酸。
这或许就是嘴硬心软的男人,最独特的魅力所在。
“你放心吧爹,我知道怎么做!”
唐枭将好不容易煽出来的情压下去,端起酒杯,嬉皮笑脸道:“爹,您喝着。”
唐慎掀了掀眼皮,扫了他一眼。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老一少两男人也没多余的话。
唐枭埋头扒拉着米饭,和往常一样,将唐慎最爱吃的红烧肉一股脑倒进自己的碗里。
唐慎伸着的筷子缩回来,调转方向夹了块苦瓜,余光却宠溺的瞟了瞟儿子。
见他吃的香,又想起他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模样,眼底带上不易觉察的笑。
一眨眼,捣蛋鬼长这么大了。
朝野动荡,瞬息万变,这江山终究还是得他们年轻人去闯一闯。
不过小狗崽子想脱变成狼,还嫩着呢。
没有他这个老爹出手,还不太行。
“爹,我吃饱了。”
唐枭站起身,打了个饱嗝,冲老爹难得的作揖。
“儿子出发了,三日后再回京都跟您吃晚饭,这红烧肉烧的好,到时候再让厨房多做些。”
“嗯,把十七带上。”唐慎抬起眼,语气依旧平淡。
唐枭心里明白,笑嘻嘻点着头。
两人相对无言,唐枭在晌午的日光中逐渐远去。
看着唐枭洋洋洒洒的背影,唐慎皱了皱眉。
仿佛三年前将他送往军营,之后便杳无音讯时的心境一样。
他朝身后管家招了招手。
管家瘸着一条腿,不紧不慢的走上前,满脸带笑:“老爷还是不放心少爷?”
“他能让我放心,这大魏的天也就定了。”
唐慎轻骂一声,转眼却又提醒道:“让唐泽带些人偷偷跟着,别让任何人伤了少爷。”
“老爷您放心吧,唐泽一早就带人藏到郊外去了,只等着少爷的部队出发呢。”
管家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会心笑道:“少爷还挺聪明,知道利用沈家的商队引出山匪,这一战啊,老奴看您不出手,少爷也不一定失败。”
“你啊你,跟老夫这么多年,还看不懂这朝堂上的洪水。”
唐
慎浓眉深皱,恨铁不成钢的望向老管家,“你以为剿匪真的就只是去剿匪?这是有人妄图借剿匪一事要我儿子的命!”
“老爷,您可是唐王,谁敢真要少爷的命啊?”
“哼!想我唐家绝后的又何止一人,这件事你别问了,按我说的做。”
“是!”
……
京都陈府。
诺大的书房里,户部尚书陈箴将刚写好的信,小心翼翼用泥封好。
心腹看着他满脸阴沉的样子,担忧道:“老爷,我们真的要对唐枭动手吗?他可是世子啊,万一东窗事发……”
陈箴将信递到他手上,阴恻恻笑道:“怕什么,此事皆是山贼所作,不是吗?”
“再说,是国丈和皇后想让唐枭死,于我何关?”
听到老爷的话,心腹立马明白其中奥妙,忙不迭的奉承:“老爷英明,我这就去召集江湖死士,绝不会出半点差池,您放心!”
说着他满脸兴奋的往外走,转身又侧头看向陈箴,“老爷,二少爷醒了,吵着说要找唐枭报仇,被大少爷一顿训斥给训好了,大少爷越来越有您的风范了。”
说起陈谦和,陈箴发自内心的笑:“谦和自然最知老夫心意,去吧。”
“是!”管家恭恭敬敬退下去。
陈箴双手背后望向窗外,寒风吹动他湛蓝色官袍,映射出他眼底的阴霾。
唐枭啊唐枭,这次,你怕是插翅也难飞!
京城,北门茶寮。
御林军副统领郭德彪带着一百衙役,整装候在城门口。
“郭统领,您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怎么也来剿匪了,这不是大才小用嘛。”
府衙里有不少人认识郭德彪,想他出自沈家旁支的尊贵身份,自然有人上来巴结。
说话的就是衙役中最会见风使舵的老人刘大头。
他哈着腰,手里端着碟糕饼,递到郭德彪面前。
“大人,您先吃些东西,世子爷向来不守时,您这空着肚子等也不是个事。”
郭德彪掀了掀眼皮,颇为得意的拿起一块糕饼。
可还没送到嘴里,就被一只手抢了过去。
“哟,郭副统领也来了?皇帝让你来监视我干活?”
唐枭往凳子上一坐,吊儿郎当的翘着腿,边吃梅花糕边笑。
一袭水蓝长袍,鎏金宝玉腰带,帽子上镶着鸽子蛋般大小的翡翠,加上他玩世不恭的表情,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原本郭德彪和沈家一个鼻孔出气,对唐家就
很不屑,现在被当众调戏,顿时怒道::“唐枭,你别太过分。”
“怎么了?不就吃你块糕嘛,大不了还你,啊~”
唐枭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张开嘴,那架势就像在逗一只小猫小狗。
气的郭德彪黑着脸站起来,双拳紧握,半晌才压下火气,沉声道:“世子爷若是玩够了,便该出发去剿匪了,陛下交代的事不得耽误!”
唐枭笑眯眯看着他,半晌,将糕饼往身后一扔,笑容逐渐消散:“好,那就出发。”
糕饼不偏不倚,正正落在两米开外的狗盆里。
刘大头见两人闹的不愉快,赶紧出来打圆场:“两人大人都稍安勿躁!我们连山匪的影子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啊?”
唐枭扫了他一眼,抬手往城外一指:“出发,去十里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