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别这样说,这不是你的错,别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乔姨娘连忙说。
“她们砸成这样,没伤到你吧?”明颜关切地问。
素青刚要开口,乔姨娘暗暗按住她的手,对明颜说:“没有,就是东西被砸了被抢了。”
明颜注意到乔姨娘的小动作,但并未戳穿。乔姨娘不想让她知道,她就装作不知道。只是这敬肃侯府,乔姨娘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待下去了。
“娘,我一定会想办法让您离开这里。”明颜语气坚定地说。
乔姨娘瞪大眼睛,那双和明颜八分相似的眼里瞬间闪过惊喜和期望,但很快又被灰暗吞噬。
明颜身处相府,连回来看她都得偷偷摸摸,又能有什么办法让她离开这里?
她无法为女儿做什么,就不要给女儿添麻烦了。
“这里再不好,也是我容身之处,我不会离开的。”乔姨娘说。
但这个容身之处却在要她的命。
明颜知道乔姨娘并非不想离开,而是看不到出去的希望。她紧紧握住乔姨娘的手说:“娘,您看着我,我是您的女儿,让您留在这里我岂能心安?我会想办法,相信我好吗?”
乔姨娘眼圈泛红,她不是不愿相信女儿,是怕女儿为此付出巨大代价。
“颜儿,你别管这个。”乔姨娘坚决地说。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留下来等死吗?要我带着悔恨折磨自己一辈子吗?”明颜逼问道。
“不!”乔姨娘毫不犹豫地否认,她怎么可能愿意女儿如此,可是带她离开这里谈何容易啊!
“娘,您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或许人家急着与咱们划清界限还来不及呢。”明颜说。
乔姨娘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是啊,万一是这样呢。
“乔姨娘,您就听二小姐的吧。”素青劝说道,毕竟再待下去只会连命都没了,如此为何不搏一把。
“娘,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下您不管。”明颜坚定道。
乔姨娘又感动又恨,到底是她没用,拖累了女儿。
明颜比原定计划更早地离开了敬肃侯府,她得尽快办好这件事,不然乔姨娘又要吃苦头。
她得仔细想想应该怎么办。
让乔姨娘出来前,得先为她准备好住处。
经过一番打听,明颜来到了和顺房牙行。和顺房牙行信誉极佳,就是佣金比其他牙行要高些,但贵有贵的道理,省时省力,能以最快的速度满足需求。
这正是明颜现在急需的。
行员小王热情地接待了明颜,毕竟他头一回接待到如此美丽的客人。他听了明颜的需求后,拿出了两套房子给明颜看,都是独门独户,环境周边配套听起来也都挺齐全的。
明颜决定去实地看看再决定租哪套。
第一套房子进门便是一个小院子,房屋有五间,打扫得十分干净,家具也并非破旧是滥竽充数的,明颜觉得可以考虑的情况下,去看了第二套。
第二套相对第一套来说价格更高一点,但确实也更好,同样带院子,栽种了鲜花绿植,还有一棵主干有手臂粗的葡萄树,不过当下这个季节,叶子都落光了,看起来光秃秃的。
“这儿啊,出门左拐百步就是街道了,再往前就有菜市、医馆……”小王极力推荐着,明颜也决定租这套。
进门的时候她就想好了。
她现在不缺钱,当然选择更好的,而这里月租三两,签一年也才三十六两。
(资料参考:李慈铭(清代)在京城租住过多个地方,包括四合院。他在保安寺街租住的闽浙总督季文昌旧邸,月租金为四两银子,后涨至六两,且该院落有屋二十余间,有轩有圃,广植花木,气派宏阔。)
明颜十分爽快地交了钱,签了租赁合同,拿到了钥匙,又去简单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
正如人家所说,住这里买什么都很方便,为此并没有花费明颜太多时间,锅碗瓢盆就都凑齐了。
“轰隆!”
天空响起一声闷雷,明颜这才发觉要下雨了,她赶紧买了一把伞,又买了一些吃的返回敬肃侯府。
不过这回她不用爬墙了,而是借助狗洞将食物传递进去给素青。
“回去的时候仔细些,莫要被人发现了。”明颜叮嘱道。
哪怕知道明颜看不到,素青还是用力点了点头:“放心吧二小姐,奴婢一定会的。”
她已经闻到了烤鸡的味道,她发誓誓死保卫烤鸡!
“好,赶快回去吧。”明颜说。
“二小姐也是,快下雨了。”素青说。
“好。”
明颜抬头看了一眼愈发黑沉的天空,疾步往回走。
她得尽快想出办法,丞相府她也不去了,直接回灵溪山庄就好。
雇了一辆马车,才出城门没多远,雨点就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车夫取了斗笠蓑衣戴上,继续赶路。
然而没多久,问题又来了。
坐在车内的明颜感觉到马车一阵倾斜,然后就一动不动了。她掀起车帘子问车夫:“怎么了?”
“姑娘稍等,我下去查看一下。”车夫说完就跳下了马车前去查看,不一会儿就满脸歉意地跑回来和明颜说:“姑娘,真是对不住,车轱辘坏了,你等一等,我修一修。”
明颜点头,并没有因为在众多马车中选了这辆而后悔。这年头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多些理解就好,明颜坐回马车内等待。
过了一会儿,车夫隔着车窗小心翼翼地问明颜:“姑娘,能不能麻烦你先下来等一等?这轮子需要抬起来,真是不好意思。”
明颜拿着伞下了马车,雨势比刚才更大了,哗啦啦地砸向地面。哪怕打了伞,明颜的裙子还是被风送来的雨点打湿。
但看着浑身已经湿透还在努力修车,时不时说一句抱歉的师傅,明颜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她已经在想,要不要走回去算了。
“踏踏踏!”
豆大的雨点急促地砸落,在雨幕之中,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最终在明颜的跟前稳稳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