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王半山笑着反问了一句。
霍铮也不傻,现在他也大概能猜到,应该是王半山跟楚王举荐了他。
一想到在地牢中以及这一路上,自己对楚王的态度,霍铮不禁有些难为情。
楚王冒着得罪豪族张、宋两家的风险,亲自去大牢之中将自己救出,可是自己却一直在怀疑他,还想着要活撕了他……
霍铮正愣愣出神,王半山的声音传来。
“王爷心胸开阔,且任人唯贤,是难得的明主,他对你很是欣赏。
只要将军认错,他会原谅你的。
若是将军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我可以替将军跟王爷求情认错。”
霍铮思绪被王半山的话拉了回来,听了王半山的话,当即有些恼怒。
“王兄你这是什么话?咱向来恩怨分明,敢做敢当!岂是有错不认的鼠辈?
是咱误会了王爷,让王爷寒了心,咱这就去给王爷赔罪!”
话音落下,霍铮大步流星走进王府后门。
看着风风火火而去的霍铮,王半山微微一笑,想来王爷也是用激将法才把他给激出来的……
霍铮急着向秦川赔罪,心急之下,动作太快。王府的后侧小门高不过九尺,他虽然已经猫着腰了,但还是撞掉了小门上的大片瓦片。
“噼里啪啦……”
瓦片碎了一地,霍铮驻
足看向地面的碎瓦,抓了抓自己一头乱发,“这……咱不是故意的。”
王半山看着霍铮那局促的样子,嘴角微掀,“这都是小事,王爷不会和你计较的。不过你就打算这么跟王爷去赔罪?”
“不然呢?”
霍铮应了一声,再打量了自己一番,这一身褴褛,满身污渍,蓬头垢面……
“咱这样进王府,确实唐突了些。”
“你就别自己乱来了,王爷早给你安排好了,跟我来吧,先沐浴梳洗,王爷还特意根据你的身高给你准备了新衣。”
听到晚王半山的话,霍铮心里对秦川更愧疚了。
王半山带着霍铮向王府里走去,两人渐行渐远,王半山絮絮叨叨的声音不断传来。
“霍兄啊,你可真是伤王爷的心啊,王爷万金之躯亲自去牢里救你,还在王府会客大堂备好酒宴,专门为你接风。
王爷向来节俭,自己平日里吃饭都只吃一两个菜,为了给你接风,你他特意让后厨准备了十八道菜,可惜现在也都凉了……”
“是咱死脑筋,咱定诚心向王爷赔罪。”
“霍兄啊,你这火急火燎的性子可得改改了,王爷对你欣赏有加,你可别辜负了王爷的一番恩德。”
“王兄说的是,咱马上就改。
对了,王兄,你不是刚从牢里出来吗?怎么摇身一变
,成了王府右长史?”
“这说来话长,王爷雄才大略,爱民如子,一到南楚便斗豪族、推新政……”
听了王半山的讲述,霍铮不禁赞叹出声,“楚王来到南楚,真乃是南楚百姓之福气,有志之士的幸事啊!”
“正是如此,所以霍兄你才能出狱,重见天日啊。”
“楚王真乃英雄也!”
“……”
王半山、霍铮二人互相交谈着,逐渐远去。
当霍铮沐浴梳洗整齐,换上了新衣,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霍铮跟着王半山,走在王府之中,恍若隔世。
何曾想过,他霍铮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这一切如此真实,但真的仿佛梦幻一般。
心底想着,霍铮催促王半山快些,他急着见秦川,一来拜谢秦川的搭救之恩,二来向秦川赔罪。
当霍铮、王半山二人来到王府会客大堂之外,就听堂中传来秦川的声音。
“霍将军刚从地牢脱困,蜡烛不要点那么多,光亮太强,会对他的眼睛有损伤。”
“霍将军身材高大,食量定然惊人,再命后厨多备酒菜……”
“……”
听着大堂中,不断传出的秦川声音,霍铮原本急匆匆的步子突然顿住了,从未有过的感觉,突然漫过心头。
他虽威名在外,但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自幼父母亡故,与哥哥相依为命,十二岁就与野兽搏杀,十四岁参军之后,六年时间,经历的多是刀兵征伐。
二十一岁被关入地牢,又是三年暗无天日的关押,每日每夜都在各种暗杀、投毒中度过。
被人尊敬、畏惧、憎恨,这是他最常体会到的感觉,唯独被人关心,这种感觉他很少感受过。
尤其哥哥亡故,他便再没体会到被人关心的感觉。
此时此刻,他竟然在秦川的声音中,体会到了被人关心的感觉,这让他与猛虎搏杀,都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眸子,突然颤动了下。
霍铮莫名感觉鼻子有点发酸……
“霍兄,怎么了,王爷已经等了好一阵了,咱们快进去面见王爷啊。”
王半山催促的声音传来,霍铮回过神来。
“啊?好,这就进去。”
霍铮几步来到大堂之外,双手抱拳一礼。
“罪将霍铮,前来参见楚王殿下!”
“不必多礼,进来吧。”秦川的声音传出。
霍铮、王半山一进大堂,就见大堂中间是一张巨大的长案,上面是各色菜品,另外放着十几坛酒。
看着这丰盛的宴席,霍铮更是有些难为情,杵在原地,显得有些局促,原本想好的赔罪之言,现在却不知从何说起。
秦川见霍铮那一副欲言又止、扭扭捏捏
的样子,心中有数,笑着调侃道。
“霍将军,这下你该相信本王的身份了吧?还愣着干什么?快入座啊,你怎么扭扭捏捏的?”
霍铮古铜色脸庞罕见的有些发红。
“王爷,先前是咱误会了您,还请王爷恕罪!王爷对咱有搭救之恩,咱愿受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