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
不知多少大族家主,州府高官在睡梦中被惊醒。
南海州州城,于家后身,家主小院。
于府大管家匆匆赶来,在门外报信。
“侯爷,楚王秦川手持圣旨,突然闯进了城中,在州府衙门击鼓,传唤州府各级官员到府衙升堂议事!”
卧房中,沉默少许,传出低沉的声音。
“让大公子带上一百好手,也去一趟州府衙门,看看秦川搞什么名堂。”
“是。”
不多时,于洋被叫醒,奉于甫之命,前往州府衙门。
与此同时。
周家、任家都是派人前往。
周家是周宏这个大公子。
任家本应是任映雪,但因为联姻议事,任映雪跟任家高层闹得很僵,任家派出了三叔祖最器重的二房嫡长子任津前往。
……
于洋、周宏、任津带着人手,走出家门之时。
州府衙门。
各级官员已经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这倒不是给秦川面子。
而是秦川现在的身份是钦差,以赈灾圣旨的名义召见他们,他们也不好明着抗旨,这样反而给了秦川把柄。
州府衙门内,灯火通明。
各级官员均已到齐,分列两侧。
州牧为首,布政使、都指挥使、按察使依次站着,再往下按着官员品级排列。
数十官员站定。
秦川目光在众人之间游弋着。
如今的大炎,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官府衙门里,重要官职皆是被各地的门阀世家、豪门大族把持着。
南海州也不例外。
整个州府衙门,权力最大的四个官。
南海州州牧、都指挥使,这两个都是于家人。
布政使是周家人。
按察使是付行宇。
身为南海三大门阀之一的任家,反而一个席位都没有。
这也侧面证明了,如今南海州三大门阀中,任家是最弱的那一个。
而四个权力最大的位置,于家独占两席。
州牧是法理上的一把手,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南海州内,无论是政事、军事、还是财政,所有重大决策,都得有他的点头,才能最终通过决议。
都指挥使则是执掌一州兵权。
周家占着布政使的位置,抓着南海州的政务、财政之事,算是可与于家稍微掰掰手腕。
而付行宇这个被徐瀚文保举的新贵,身为按察使,执掌一州之地的监察、刑罚之事,本是炎帝想要安插在南海州的钉子。
但显然,这些年,他已经被于家拉拢了过去。
所以实际算起来。
南海州府衙门里,四个权力最大的官位,于家一家就控制了三个席位。
其他官员,则都是出自各个大族。
有的是本家族长亲自任职,族长年纪大的,就以本家嫡系任职。
也都是各自站队,依附在于、周、任三大门阀之下。
因为秦川和徐瀚文是钦差,所以堂上,只有他二人落座,其他人都是站着。
一众官员面对二人的态度,天差地别。
付行宇带头,对徐瀚文毕恭毕敬,上来就是一通礼数周全的寒暄。
但对秦川,没有一人理睬。
秦川扫视众官,心中有数。
跟他这一套,还太嫩了。
他心中毫无波澜,淡声开口。
“诸位可知,本王这么晚召你们来,所为何事?”
在场官员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依旧是不予理睬的架势。
“呦?”秦川冷笑一声,“看你们这一个个生冷硬横的样子,是对本王深夜召你们,不满?”
“不敢。”付行宇皮笑肉不笑。
“楚王殿下是奉旨钦差,我等岂敢不敬? ”
“少扯这些没用的!”秦川摆手,“本王奉旨来南海干什么,你们都知道,这次召你们来,就是要代父皇问问,赈灾之事,你们都进展的如何了?”
此言一出。
在场的官员又是集体装死,沉默不语,根本不搭理秦川。
一群官场老油条,滚刀肉!
秦川心底暗骂。
他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
对于这些南海州地头蛇来说,初来乍到的自己就是两眼一抹黑,他们只要官官相护,互相照应,自己就拿他们没办法,根本无从下手。
所以他才乔装改扮,隐匿行踪,深入灾区,先进行调查。
如今手掌情报的他,已经有了突破口。
“林肖奇!”
“下官在。”林肖奇慢慢吞吞的站了出来,一副爱搭不惜理的模样。
“你是州府粮道,你说说赈灾的进展吧。”
“钦差大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林肖奇直接卖惨,“州府粮仓已经见底了,没粮赈灾啊,我们都盼着钦差大人到来,能带来钱粮,解救南海州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数百万灾民呢。”
“呵呵……”秦川嗤笑。
“好,好一个等着钦差前来,带着钱粮来赈灾。”
“没有朝廷的拨款,你们南海州就赈不了灾了?”
“南海州那么多大族,每年朝廷减免的赋税,这其中的钱粮是何等之巨?”
“无灾无难的年景,天下百姓,众生黎民上缴赋税,充盈国库,给你们发俸禄,供养着你们。”
“现在有灾有难了。”
“你们身为州府署官,难道就不会筹粮赈灾,难道就不该筹粮赈灾,
解灾民之所急?”
“此言差矣。”林肖志脸不红气不喘。
“大族之所以是大族,那人丁也是兴旺,家家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养家都不容易,再拿钱粮出来赈灾,那可真是有心无力,捉襟见肘,总不能为了救灾民的命,就要了大族的命吧?”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