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分到金良娣那边去,那时候颖川王殿下才只有半岁,我服侍了他们母子有十二年,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若不是上头将我们这批宫人放出宫去,我倒是还想在他们母子身边侍候着。”
“想不到老姐姐竟和那位殿下有这样深厚的情份,怪不得那殿下的轿子一路跟着咱们直到了府门前,想是先来认个门儿,回头好接了你去那王府里逛逛呢!”郭嬷嬷玩笑道。
杜嬷嬷却讶然道:“怎的?你是说殿下的轿子是一路跟着咱们的?”
“我刚已经和奶娘再三确认过了,她赌咒发誓说再不会看错的,说那轿子只是远远跟着,若不留心细看,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杜嬷嬷见采薇如此说,不由感叹道:“只怕他也不单是为了看我如今住在哪里,更是想着咱们几个妇道人家,身边跟着的除了下人连一个正经的当家亲戚都没有。万一回来的路上遇到点儿什么事儿,也没个男子汉来出头应承的,这才一路远远的跟着,护送咱们回府,真真是难为他这份细心了!”
周采薇听了她这一番解释,不由一怔,“想不到这位殿下竟是如此周到细致之人?”
“姑娘和他不过初见,自然不知道他的为人,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打小儿他就是个心善的孩子,虽然性子有些冷,也不大爱说话,总是喜欢自个儿看书写字,可待我们这些下人是极体恤的,从没打骂过我们。不像他那个异母弟弟,就是金良娣生的那个儿子,最是个喜欢惹事生非的,跟个泼猴一样成日里打人骂狗。只可惜他这样好的孩子却偏生得了那么个痼疾,唉!”
郭嬷嬷道:“先前在城外头,我就瞧着这位殿下脸色不大好,这么热的天他还穿得那么厚实,听你这话里头的意思,他这病是早就有了的,怎么这过了十好几年还没治好?可是胎里带来的病根?”
杜嬷嬷摇摇头,“他倒不是先天弱,他是李良娣足月产下来的,这孩子也是命苦,生下来不到半岁,他亲爹懿德太子和亲爷爷就都薨了,没几天他亲娘也没了。”
“先帝和懿德太子薨逝的时候,太子妃和金良娣都刚生完儿子,正在做月子,便由李良娣带着皇长孙楚王殿下前去仁智殿哭殡。不想因为太子和皇帝都薨了,余下几位庶出的皇子为了夺那把椅子,闹出了辛酉之乱,结果李良娣和皇长孙都死在那场宫乱里了。”
“打那儿以后,太子妃就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疼爱,她亲生的小儿子封了东川王,她却不让人称她东川王太妃,说她长子既没了,次子是颖川王,自然该称她为颖川王太妃才是。说起来,这位娘娘也是命苦,夫婿没了,亲生的长子也没了,生的小儿子东川王养到两岁上也出痘疹去了,身边就只剩下颖川王这么一个儿子。不想在五岁上头,大冬天里最冷的时候掉进了太液池子里,虽然侥幸救了上来,可到底冻伤了肺,大病一场,从此就落下了这咳疾的病根。那些年,太妃也不知找了多少名医去给他看诊,都说这病难治,恐不是个有寿的,唉!”
杜嬷嬷说到这里,眼眶早就湿了,不住的拿帕子揩眼睛。听得郭嬷嬷也觉得心里怪难过的,忍不住道:“我听下来,这位太子妃娘娘也太背运了些,怎的两个儿子不是遭病就是遭灾的?那宫里那么多的太监宫女,就照顾不好个五岁大的孩子,眼睁睁看着那等尊贵的龙子龙孙往池子里掉?”
“这——”杜嬷嬷有些迟疑道:“听说那孩子不是自个不当心掉下池子的,是被人给推下去的。”
“啊哟我的天爷呀!是谁这般下得去手啊?”郭嬷嬷惊呼道。
“当日跟着他的太监宫女说是他弟弟临川王推的他。”
“临川王?”郭嬷嬷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突然一拍大腿道:“原来是那个小霸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