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件大事,如今口说无凭,最好还是侄媳妇亲笔写一纸文书,免得日后再扯出什么官司出来。”
四老爷倒也将先前写好的那纸文书带在身上,当即便从袖中取出来放到备好的香案上,喝令四太太道:“还不快些在上面签上你的名姓?”
四老爷那边便过来两个丫鬟把她半推半扶的弄到香案跟前,将一早备好蘸了墨的笔塞到她手里,就等着她落笔。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四太太握笔的那只右手上,就见那只手抖得就跟风中的落叶似的,在半空里抖了半天,一滴墨汁都被抖到了文书上,那笔却始终落不下去。
四老爷看在眼里便有些急了,干脆快步走到香案旁,一把抓住四太太的手便要握着她的手往文书上写她的名字。
可怜四太太这么多年独守空房,平日里连四老爷的面都少见,更别提和他有什么肌肤之亲了,此时自己发冷的右手突地被他温热的大掌一包,便如被雷劈了一般浑身一震,更是觉得浑身上下再没半分力气,软绵绵的由着四老爷握着她的手写下了一个赵字,又写了一个李字……
“赵门李氏”四太太李氏看着纸上白纸黑字的那六个字,只要再添上她名字的两个字,这道手续就算是完了事,那贱人生的一对兄妹就成了她名下的儿女!她想起这两日来自已茶不思饭不想的日夜思虑,还有芝姐儿她姐妹两个的各种出谋划策……
难道谋划了那么多,到头来她竟然一声不吭的就要认下这一双儿女不成?
四太太很想把手从四老爷手中抽出来,将眼前这一纸文书撕个粉碎,可是她却仍是僵在那里,连嘴都张不开说一句反对的话。她眼神散乱,仓皇着四下里乱看着,却冷不防见到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水红衫子的妇人,远远的立在一处屋檐下。虽离得有些远,并不能看得真切,四太太却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害得她落到今天这般凄惨境地的柳姨娘。
这个贱人怎么也敢到这里来,莫非是来看自己笑话的不成?明明离了那么老远,四太太却觉得柳姨娘的那张粉脸正清清楚楚的摆在自己面前,那张脸上满是得意的笑,那双水杏眼里全是对她的讥笑和不屑,她甚至还听到她那张狂的咯咯笑声……
而此时,四老爷已写完了最后那两个字,又按着她的手蘸了红印泥画了个押,拿起那纸文书递到族长面前,笑道:“这纸文书不妨就请堂伯您老人家收着,咱们这下可以请出族谱改动了吧!”
族长虽然心下清楚这四太太多半是被胁迫的,然现在四老爷是新继位的伯爷,安远伯府的当家人,又岂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不妨睁只眼闭只眼,遂了他的意罢了,也算对得起这位伯爷送给自己的那些东西。
当下便点点头,准备上了香后便请出族谱来改动,不想正在这时,忽听一人道:“今儿是哪位先祖的祭辰吗?怎的两位兄长却不喊我一声,倒只撇下我夫妇二人和族长堂伯在这里给祖宗们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