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采薇似是打定了主意就是要处处跟他拧着来,说道:“我方才之所以不想再听殿下提醒这是皇贵妃的诡计,是因为我知道她这诡计是绝然不会在殿下和我身上起效的。”
秦斐的眉心显出一个深深的“川”字来,果然就听他的王妃慢条斯理地道:“若是孙皇贵妃知道你我之间不过是挂名儿的夫妻,其实不过是主君和棋子的关系,我想她一定不会大费周折地布下这么一个局来。”
“我和殿下本就没有半点儿男女之爱、夫妻之情,又怎么会因了她的那些话就起了罅隙,从而生分了呢?”
秦斐忽然笑道:“不错,还是王妃通透明白,王妃不过是本王属下一枚得用的棋子罢了,都是本王在人前做戏做得太过了些,让人误以为王妃当真成了本王心坎上的人,这才惹出这么一堆麻烦来。看来往后在人前,本王要少宠着你些了,免得再被人误会。”
采薇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孙皇贵妃并没有误会什么。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么精准无比,她虽然居于深宫,并不能得见你我真正相处的情景,但只凭着她在宫中三次见到你我二人相处的情形,便看出了殿下身上某种她所不愿见到的变化。”
“殿下可知道是什么吗?”
“不过是本王变得比先前更加成熟,再不是从前那个蠢透了的毛头小子罢了,还能有什么?”秦斐不耐烦地道。
“殿下,孙皇贵妃之所以在桃林中再三追问你那个问题,是因为她已经看出殿下另有了心爱之人,这才在妒心驱使之下不停地追问,盼着还能从殿下口中听到她想听的答案。”
秦斐嘲讽道:“心爱之人?王妃是耳聋还是耳背,本王在那林间可是明明白白说过的,‘自始至终,本王从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难道王妃别的话都听见了,就漏了这一句?”
采薇定定地看着他道:“殿下,我父亲曾经对我说过,这世上只有两件事无法隐瞒,一个是咳嗽,还有一个就是爱!”
“如今我已明白了一切,难道殿下还不愿承认对我的情意吗?”
秦斐好似听到一件最可笑的事一样,哈哈大笑道:“你说什么?本王竟会对你有这情意二字?”
“周采薇,枉本王还以为你和旁的女人不一样,足够冷静理智,没想到你也和那些女人一样,被个男人略给些好脸色,便能东想西想把自己当成了人家的意中人。本王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你可千万别当真!”
“先前殿下待我的种种好,我确是没当回事,以为不过是殿下故意逗弄我罢了。可叹我素日自以为自己这一双眼睛最是能洞察秋毫,见微知著,不想竟比不上一个居于深宫的妒妇。”
“她不过在宫里见了殿下三次就明白了你的心思,而我,却和殿下朝夕相处了半年多,甚至还一道出生入死过,却仍是跟个瞎子一样,直到现在才敢确认殿下的真心。”
秦斐点点头,“不错,本王对你确是有那么几分真心的,一颗对本王来说还算有用的棋子,本王自然是真心盼着它能物尽其用。”
采薇神色温柔地看着他道:“在你我婚后不久,我就已觉出殿下待我似是有些不一样,我也曾问过殿下,为何要待我这样好?殿下总是像这样回我几句狠话便应付了过去。殿下也许不知道,您的舌头可真不是一般的毒,不过倒也管用,确是消了我心里不少的疑心。”
“其实那时听到殿下这样说,我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婚前殿下的那些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心里再难生出半分好感来。若不是那天为了要给殿下找金疮药和绷带,在殿下的一个抽屉里见到了一件物事,只怕我直到现在仍是不愿睁开眼睛,正视殿下的真心。”
秦斐回身往椅子上一坐,“唰”的一声将折扇打开,手上晃着扇子,嘴里说道:“哟,这连物证都出来了,不知到底是什么呈堂证供,竟能证明本王还有真心这种东西,赶紧拿出来给本王开开眼!”
采薇也走到桌旁,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缓缓道:“我住到安远伯府的第二年,在过年时候跟丫鬟们抱怨收的押岁钱少了许多,不想第二天便在我的梳妆匣子里发现多了一个白色的荷包,虽是用上等的白绫所做,但样式却极简单,且一丝绣花也无,最奇的是那上面还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字:‘押岁钱’,里头装着一对“笔锭如意”样式的金锞子。”
“我和杜嬷嬷商量了几句,因觉得这荷包来路不明,怕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放到我房里,想要栽赃嫁祸,便没敢收着这个荷包,请杜嬷嬷悄悄把它扔到伯府的院墙外头去了。可谁知,四年之后,我竟在殿下书房的抽屉里看到了和当年突然出现在我梳妆匣子里一模一样的那个白色荷包,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押岁钱’三个字,连那一对“笔锭如意”的金锞子也还装在里头。”
“总不会当日杜嬷嬷丢出去的荷包可巧就被殿下拾走了吧?”
秦斐自然知道便是再巧,世上也绝无这样的巧法,所以他干脆打起了太极。
“本王这张脸虽然比不上潘安,可也是英俊不凡,走在大街上时常会有些小娘子给本王扔些荷包香囊什么的,这拾到的荷包太多,本王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王妃既说是在本王书房里找到的这个荷包,那就劳烦王妃再去一趟本王的书房,把那荷包找出来让本王瞧瞧,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荷包?”
采薇却仍是立在他身边,半步也不动。
“殿下这么大方地让我去书房拿它,想来那荷包早被殿下给另藏到别处去了,为的就是好让我空口无凭。”
秦斐“啪”地一声又将扇子合起来,“周采薇,你这是赖上了本王了?非得要把这什么破荷包硬给栽到本王头上!”
采薇笑吟吟地道:“嗯,我便是赖上殿下了!便是殿下将那荷包藏起来也没用,因为它既被我看见了,殿下为我所做的那些事便再也逃不过我这双眼睛。好些当时想来觉得有些巧得过分的事自那荷包露脸之后就全都串起来了。”
“殿下不但在四年前新春时给我送了押岁钱,且在不久后将赵宜菲本想用来害我的桃花粉反偷换到了她的梳妆台上。那府里的大少奶奶过生辰时,她们故意坑我让我撞上了安顺伯世子,想要坏了我的名节,殿下那时候故意羞辱我是个打杂的丑丫头,差我去给您倒茶,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