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涵文走在回家的路上,沉默不语。
即便碰见了同僚,他也就打个招呼,然后继续无声走路。
直到出了宫门,夏涵文的话才会多起来,但也从不聊起朝政,哪怕给家里人也不多说半句。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如此。
世人皆道,夏丞相一生,唯有谨慎!
可只有夏涵文自己知道,如此谨小慎微,只是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罢了。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
身为丞相,夏涵文清楚,这句话绝不夸张。
出了宫门,坐在轿子里,夏涵文这才深深出了口气,神色也稍稍轻松了些。
马车飞奔,向丞相府疾驰而去。
刚过了几个街道,忽然,一群不知从哪里来的顽童挡在了路上。
车夫跳下马车,正要驱赶顽童,这时,又有一辆马车从后方驶来,停在了夏涵文的马车旁。
片刻后,一个道声音从马车上传来。
“岳丈,今日朝堂为何如此?”
听到这声音,闭目养神的夏涵文苦笑一下。
自己这个太子女婿,实在是沉不住气啊!
他也懒得多说什么,直接开门见山道:“陛下是知道的,太子您派那王猛去找三皇子麻烦的,总须瞒不过陛下的法眼
。”
“朝堂之上,我若再帮着您说话,恐惹皇上不悦。”
略作沉默后,只听太子怒哼一声。
“知道又如何?我才是太子!那三皇子早已成年,本就该和二皇子一般,回自己封地好好呆着!”
“父皇却将他留在宫里,这不是给我上找不自在?”
夏涵文听后,只觉好笑。
太子,不过就是太子。没登基之前,谁是真正的太子,不过是武帝一句话罢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女婿听不得这种话。于是沉吟几息,缓缓开口道。
“你应是知道的,那人也支持三皇子……”
“哼!一个老匹夫罢了!”太子怒声道:“此次,我一定要将赵乾赶出皇都!”
“如此最好。”
留下这一句话后,车夫已然回来了。马鞭挥动,夏瀚文坐在车中,扬长而去。
……
“主子爷!您回来了!”
赵乾刚一回承乾殿,小卓子立刻满脸讨好的迎了上来。
对于这个小太监,赵乾其实没太多好感。毕竟前身死的不明不白,这太监也不能完全脱了干系。
不过,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赵乾也没什么当主子的习惯。
于是,他便冲着小卓子点了点
头。
小卓子脸上更加灿烂,笑道:“主子爷,今日您上朝辛苦了。奴才早就备好了饭菜,您看?”
“端上来吧。”
赵乾还真有点饿了。
小卓子闻言,立刻安排手下人将饭菜端上桌来。
不过,他先将所有饭菜尝了一口,这才将碗筷递给了赵乾。
“主子,请您用膳。”
“孺子可教。”
赵乾心里颇为受用,一把拿过碗筷,笑道:“还算你小子识相,今后无论是谁送给我的吃食丹药,都要如此。”
小卓子急忙点头,然后苦笑了下,“唉,奴才也确实没想到,皇后竟会……”
说到这里,小卓子立刻看了眼赵乾,不敢再说下去了。
赵乾其实也有些纳闷。
自己跟太子的确算是有些竞争关系,可自己是个皇子,怎么皇后也想杀自己?
他早就从前身的记忆里知道了,当今这个皇后并非自己或太子的生母,而是皇上几年前莫名从宫外带回来的一个女子。
这样的人能和自己有什么过节?
莫非是前身曾经非礼过她?
唉,实在是不懂……
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赵乾心里也清楚,自己总不能一直这么胆战心惊的
活下去,若要一劳永逸,须得釜底抽薪。
如今,他和太子之间的矛盾,很快就会有个结果了。
可他与皇后之间,却依旧还是两眼抹黑。
想到这里,赵乾心中一动,向小卓子看去。
“我想找个机会,去拜见一下皇后。”
小卓子呵呵笑道:“主子爷,您是皇子,随时都可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既是如此,倒也方便。
赵乾猛扒两口饭,向对小卓子下令道:“走!随本王摆驾慈宁宫!”
对于皇后,赵乾打算直接与她明牌。
因为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没身份也没背景,完全靠着命好当上皇后的女人,能与自己有什么利益冲突?
赵乾边想边猜,一路来到了慈宁宫。
慈宁宫虽是当今皇后的寝宫,却无比朴素,就连仆人也都是一些老嬷嬷。
当下,在一位老嬷嬷的带领下,赵乾被引入了一间茶房。
那老嬷嬷给赵乾泡了壶茶,接着恭敬的道:“殿下还请静候片刻,皇后娘娘有些杂事,处理了之后便来见您。”
赵乾接过茶杯,却不敢喝,起身笑了笑,说道:“既如此,我便在花园里转转。等娘娘闲了,嬷嬷来知会本王便可。”
老嬷嬷脸上露出了丝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还请殿下莫要乱走,慈宁宫里野猫甚多,怕伤了陛下。”
对于这话,赵乾自然不放在心里。
他点了点头,信步走入了慈宁宫的花园。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后园中花团锦簇、香草丛生,一派锦绣春光,令人大感清新。
赵乾坐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只感到十分惬意。
忽然,花园深处传来一股幽香,浓而不烈,淡雅非常,沁人心脾,叫人神往。
赵乾闻着幽香,脚步轻移,顺着那香味的方向,鬼使神差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