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芷想的很通透,盛母是嫁进来的大嫂,难听话说多了伤夫妻感情;杨屿鹿是身份尴尬的小弟,说话做事不好太过。
且她相信杨屿鹿真做得出来把盛阳扔出去这件事,但目前不可行,既会让盛父下不来台,也会给自己招黑。她是盛元意亲姐,站出来指指点点几句最合适不过。
盛三伯父感觉自己的脸都被这不争气的大女儿丢没了,他胸口鼓得生疼,就像马上要烧沸煮穿的炉灶似的,气急败坏的说:“盛阳!你今天差不多行了!”
“二堂姐、屿哥、大伯大嬢对不起,我姐姐她……”盛天赐涨红了面皮,又气又臊。
他本就因为他母亲林梅的强行挽留站不住脚而不发一言,如今却又不得不出来打圆场。
同样都是亲大姐,盛芷与盛阳,一个天一个地。
“真的对不起!”盛天赐眼中隐隐含泪,尽管羞愤交加,还是主动挡在盛阳身前90度鞠躬道歉。
“哎!”盛父终究不忍心。
盛天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是他们口中的“歹竹出好笋”。就事论事,这事是他姐盛阳不懂事闹的,让一个无辜的孩子背锅挨训,他硬不起这个心肠。
看了看盛母的脸色,心知她也拉不下脸转移火力喷天赐,盛父拍板决定:“大晚上的少闹腾了,各自回去休息,明天咱们再商量找人的事!你们有哪些睡不着要闹的,趁早出去!”
想了想,还是气!
“老子想着我们一家都不容易,熬过了前头的疫病今年热射病来了,靠着空调能喘口气了吧,龟儿子的末日来了,接你们一家的时候盛阳你和你妈当时还不领情,要不是你俩拖后腿不相信我们,起码还能多几个孩子过来……”
他板着脸警告道:“盛阳,正如你大伯母和堂妹说的,我不说你是因为你爸是我亲弟弟。我想着你幺伯死的可怜,孤零零的一个人死在家里,濛濛那孩子靠不住不知道回家看看他爸,那尸体都被高温蒸地焦黑了。
你大姑妈在别处只能说暂时安全,咱们老盛家在一块不容易,你少惹事也让你爸、你弟省点心,阿芷和意意都是你堂妹,你是家里大姐,拿出你当大姐的榜样来!”
盛父老怀伤感,语气却平静下来。“我这次只带上你们家,不叫濛濛来避难想过为什么吗?那可是你幺伯的独女,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盛父是盛家男丁里的老大,说一不二的性子再加上盛元意的金手指,在场没有不服他拍板的人。他最后一句饱含深意,倒把盛三伯父惊出一身冷汗,他看妻女仍然懵懂的样子怒从心头起,生怕这哥哥的耐心被耗没了真不管自家死活了,赶紧上前赔笑脸,让天赐走前头领着盛阳往抵云阁走去。
悄悄吃瓜的杨屿鹿的二表姐一家都默不作声,大家都是聪明人,他们只跟在大部队后面慢慢走假装没听见盛家的私事,甚至插科打诨的宽慰起盛母——他们两家本就熟悉,便决定住在离老宅较近的抵云阁——
一则,两家本就熟悉,虽说是前姻亲,又不妨碍他们末世抱团取暖。为着两个孩子的感情,他们甚至比其他临时、零散组队的人联系更紧密。
二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再怎么吃瓜八卦,两家人还是希望盛元意和杨屿鹿两人能复合,住近点方便他们见机行事。
三则,抵云阁确实宏伟先进,旅游住惯了酒店、民宿的他们,理所当然的更偏好新鲜、新奇的住所。
一行人抄青石板路小道往抵云阁走,正好看见盛元意站在老房与抵云阁之间,她微微弯下腰,对熊猫团子拍了拍,嘀嘀咕咕的听不清在说什么。后者像是在闹脾气,边怨念边认命似的掏了几只熊猫崽崽出来。
崽崽们分散跑开,其中一只直奔盛父而来,吭哧吭哧的从裤脚攀上肩膀,蹲着不走了。
糟糕的心情被崽崽的贴贴治愈,盛父快步走向盛元意,一时间竟赶超了走在前头的盛天赐。
“意意,这熊猫怎么回事?”大手撸熊猫崽崽的头,盛父喜上眉梢。
盛元意不知道她前脚走后脚盛阳又出幺蛾子,抿着笑说:“我让团子分了几个崽崽出来,负责巡逻和警示,这只大概是喜欢爸爸你?就黏上了。”
“有可能,你爸一直挺招小动物喜欢的。”盛母笑眯眯的走来摸了一把,不愧是高文明科技,毛茸茸的手感极强。
“明明是宿主想花钱买可以巡逻的小动物被我阻止了。”熊猫团子拒绝配合盛元意的打哈哈,犹自不忿。“已经有我这个万能系统和三栖小夹、小熊猫了,还要买其他毛茸茸,贪心鬼臭海王。”
听出重点,杨屿鹿嘴角抽了抽,忽略熊猫团子乱入的奇怪口嗨,把它抱起温柔说道:“你最乖啦。”
盛元意自认理亏的摸摸鼻子,失笑道:“都去休息吧,我也去休息了。”
占了杨屿鹿便宜的熊猫团子舒服的窝了个姿势,没戳穿盛元意熬夜的打算,只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你现在还不能睡,今天受惊太多,小心应激。”没打算瞒着众人,或者说就是故意说给两家人听的,杨屿鹿温和道:“我也给庆秋他们提醒了,他们今晚轮流在车上值夜,从受惊最严重的人开始。”
“也好。”盛元意哪能不懂杨屿鹿的好意,她干巴巴的应和。“那长辈们先行休息,我明天补觉就行。”
“我陪着你。”柔和的声音坚定道。
“你?”盛元意睨了杨屿鹿一眼,语气里满是浓浓的不屑。“你个觉觉王,不睡觉?”
“我不信……”
夏日的园区蝉鸟野畜活跃,耳边是抵云阁的山泉淙淙,蝉蛙声应景的高唱和拍,鸟鸣声声。他们俩捡来的几只小流浪猫窜入林子里惊起一片萤火虫乱舞,反倒显得树林宁静和这山林园区的清幽。
饶是盛元意满身伤痛,也被这场景迷了眼。
“嗯,我也怕应激。”纯良里带着几分无辜,杨屿鹿歪着头抿笑,微风不燥,清风徐徐而来。他的发丝柔顺微飘,眼波含情。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版屋,乱我心曲。
温其如玉,乱我心曲。
乱我心曲……
“咳、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