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那不容反抗的霸道命令,叶楚月看着他的眼神越发地怪异了,“我回琼都之后其实有和我爷爷联系过。”
“上次我去看他的时候,他郑重其事地叮嘱我说,我可以跟你做朋友,但是绝对不能有超乎朋友之外的感情。”
叶楚月微微偏了头,瞅着他的那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和戒备的意味,“爷爷当时和我说你对我好的有点儿过分了,怕你对我有什么别的心思。”
“当时我还觉得是他想多了,不过看今天你这反应……”
她顿了一下,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不太能说服自己,“夜墨寒,你不会是真的对我有什么别的意思吧?就,男女之情什么的?”
在感情这档子事儿上,她向来不喜欢什么弯弯绕绕的,既然心里有疑问,索性就直接问出来,总比自己瞎琢磨想歪了最后再闹出什么误会强。
“男女之情?”夜墨寒眉梢浅挑,叶楚月恍惚听到他似乎小声嗤笑了一声,“想和我谈男女之情,也得先把你和季临渊的那事儿掰扯清楚再说吧。”
一说起季临渊叶楚月就头疼,她不悦地眯起眸子,正想回嘴,就听夜墨寒道:“不过你提你爷爷,倒是也不算想错了。”
“看了你刚才‘配药’的过程,我还真怕你再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儿来,你要是死在了我府上,我可没法向叶老爷子交代。”
叶楚月闻言微怔,不听确定地又问了一次,“真的只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夜墨寒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扫了一遍,“你觉得我还能图你什么?”
图她的身子?她虽然样貌身材都不差,但夜墨寒如果想要女人,多的是肥环瘦燕任他挑,他也不稀罕她这一口。
图她这个人?清白名声早没了,还跟别人生过孩子,这是得多想不开才一定要她。
她的医术对他倒是有用,可夜墨寒之前态度就很明确了,他暂时没想过要让她替他解毒。
所以思来想去,夜墨寒怎么也不该是对她有什么企图才对。
想到这儿,叶楚月非但没有沮丧,反倒是长长松了口气,“对嘛,我就说我们两个之间怎么也扯不到这茬儿事儿上才对。你只是顾忌我爷爷的话,那我也就彻底放心了。”
她说完这话就没再跟夜墨寒多纠结,转身就大步进了竹屋。
夜墨寒正准备往长生那边儿走,却又被叶楚月给叫住,“长生这会儿睡的很踏实,他的身体状况我心里有数,你不用过去守着他。”
“既然你想帮忙,那我也不跟你穷客气,你也进来吧,在长生醒之前,要准备的东西还多着呢。”
夜墨寒对叶楚月的医术都是足够信任的,听叶楚月这么说了,也就没再往长生那边儿去,转身就跟着她一起进了竹屋。
叶楚月给长生喂下的心头血是最后一剂需要喝下去的药。
可长生需要接受的治疗却远不止如此。
接下来还要准备药浴,配药,煎药,配置药浴水,一步步都是劳心劳力。
叶楚月本来是想自己动手只让夜墨寒帮忙打个下手的,没想到夜墨寒竟然主动把活都给揽了。
“你坐那儿歇着就成。”他朝床那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过去,“具体需要怎么做,你说,我照做就是。”
凭白得了一个免费的劳工,不用白不用。
叶楚月也乐得清闲,就坐在床上当起了甩手掌柜,只嘴巴没停,一直仔细叮嘱着。
“那个药的剂量千万别弄错了。”
“药要煎三沸,煮好之后先放在一旁用小火温着,不要直接往浴桶里面倒。”
“你得从温泉那边儿提了水过来和药水混合,比例一定要掌握好,一盆药配三盆水。”
“浴桶里药水要一直加热,要是把长生直接放进凉的药浴里面,那是要他的命。”
她一步步都在认真盯着,生怕有个什么错漏,虽说确实是坐在那儿没动,但夜墨寒总觉得她这样简直比她自己亲自动手还费心。
待到终于把药浴水给彻底配好,他转头看向叶楚月,正准备让她过去检查一下,这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睡熟了。
人还坐在那儿,身子微倾,头就靠在一旁的床柱上,那姿势看着就不舒服,可她确实就这样睡着了。
夜墨寒走到她面前,垂眸仔细打量着她,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眼下的青痕和睡梦中还微蹙的眉,眸光越发深凝。
她在这地下室里已经待了整整三天了,长生那情况,一看就是平时身边根本离不开人,之前她怕是连个打盹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硬撑到了现在。
之前她给长生喂药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虽说她一直装作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的端倪来,可她揽住长生的身子让长生靠在她身上的时候,明显有扯动她胸口的伤。
她当时轻抽了口气,很短暂细微的反应,被他给看到了。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他一反常态提出主动要替叶楚月帮长生擦身的原因,不是因为顾忌什么所谓的男女大防,只是不想看着她带伤逞强。
从在出绝鹰崖下的那个山洞里遇到她开始,夜墨寒就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女人。
明明是很小心眼儿的一个人,锱铢必较的,谁帮了她,谁得罪过她,她自己心里都有数,一笔笔账记的格外清楚。
该说她自私的,可偏偏又不是。
在那山洞里为了给他解蛊,她不惜往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以自己的血肉为饵去引那蛊虫出来。
现在为了救下长生,她甚至不惜对自己下狠手自取心头血。
往自己的心脏上扎一刀,那是有多疼?
心脏被伤,对身体的影响是有多大?
叶楚月是大夫,这些她不会不懂,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这么做了。
当时的他对叶楚月来说,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而长生和她更是非亲非故,不过是她看得顺眼收下的一个徒弟罢了。
她明明是那么会算计,什么都计较的清楚的一个人,在这种事情上,怎么就不知道要好好权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