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汐一愣,瞬间嘴角一翘,面露喜色,脆声说道:“阿霁,你也来了。”
许霁永远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昂着头大声回应:“就剩峡关了,表姐我肯定来呀!不过来把北沧蛮夷打的哭爹喊娘,小爷怎能甘心。”
想起因为父兄的战死,许家如今对战场之事谈之色变。
沈若汐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没想到外祖父母竟能同意让阿霁奔赴这战场。
“阿霁终于长大了!”她的目光中满是欣慰与骄傲。
“那是!”许霁扬起下巴,满脸的骄傲之色。
“还有我呢?”裴轩看着他俩表兄妹情深的模样,忙上前插话,试图表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沈若汐一笑,正要跟裴轩打招呼,然而,就在此时,“沈侯爷听旨!”这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若汐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下意识地捏紧,眸色微变。
许霁瞬间怒发冲冠,怒声道:“刘乾,小爷忍你很久了,没看到我们在说话吗?”
刘乾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陛下的圣旨大于天,怎么还得让天子的圣旨等你们叙旧完呀!你想抗旨不成!”
“小爷今天揍死你!”许霁怒不可遏,作势就要冲上前去,却被沈若汐一把扯住。
该来的总归要来,躲是躲不掉的。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跪地接旨,却被一只大手一把扯住。
低沉而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圣旨本王接!”
“战王!”刘乾的眼眸缩了缩,忙躬身道:“陛下的圣旨是下给沈侯爷的。”
君墨泠睨着眼睛看向他,声音冷漠如冰,“沈军医是投军的军医,正在本帅的麾下,本帅有资格替她接旨!”
刘乾的冷汗瞬间溢出,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
他虽然来自江湖门派,平日里也算有些傲气,可君墨泠是谁?那可是杀伐果敢,手腕铁血的战王!
全大奕国的民众没有一个不知道他的,他的威名响彻万里。
此刻与他对峙,刘乾只觉得每说一个字都要心惊肉跳,他不过是一个援军的小小副先锋,在君墨泠面前,又怎敢放肆?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压抑,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元帅!”沈若汐咬着唇,神情犹豫不决。
尽管她深知眼前的他完全有能力解决眼前的难题,可她仍觉得这份人情恐怕自己难以偿还。
“刘乾,你不过是一个区区小小的副先锋,先锋官还未发话,哪里轮得到你在此多嘴,滚一边去!”许霁面色冷峻,声音更是冰冷无情。
“就是,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无名鼠辈,也敢在此放肆叫嚣!”裴轩满脸的不屑,嗤笑出声。
刘乾瞬间涨红了脸,面红耳赤。
他心中愤恨不已,这些世家公子,个个都瞧不起他这个出身山野之人。
他紧紧攥住拳头,恨不能心头的怒火能喷薄而出。
他们又有何能耐?不过是凭借着好家世罢了。
他暗暗发誓,攻打峡关他一定要立下赫赫战功,努力往上爬,将他们统统踩在脚下。
关旗哲赶忙打圆场说道:“陛下的确有旨意给沈侯爷,许少爷、裴世子,您二位就别跟着掺和了。”
这两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也该知晓些分寸。
虽说他自己也对刘乾厌恶至极,然而他们来此之时,陛下的确是将此事交给了刘乾,让其宣沈若汐回京。
“这圣旨本帅接不了?”君墨泠的声音寒冷如冰。
他乃是陛下的堂兄,更是统帅三军的元帅,是关旗哲心中的偶像和顶头上司。
关旗哲也紧张,他低声说道:“元帅,毕竟陛下他……”欲言又止间,神色满是为难。
君墨泠冷声喝道:“这是军营,不是陛下的金銮殿,读!”
刘乾无奈,只得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家侯爷沈若汐奔赴战场为国为民,高风亮节,朕甚感欣慰,现已经完成任务,速回!”
君墨泠冷声道:“行了,本王替沈军医接了。至于什么时候回京,本帅说了算,谁给陛下回去复命。”
“是小的。”只见一女扮男装的女子躬身出列。
沈若汐愣了一下,试探道:“你是风茗?”
“正是小的,沈侯爷,陛下给小的下了最后的通缉令,若不能将您带回京城,小的全家性命不保,还请您跟小的回京城。”风茗跪倒在地,言辞恳切。
沈若汐心头猛地一跳,“他们都怎么了?”
此时,整个营帐内气氛凝重,众人各怀心思。
风茗满腹委屈,声音中满是肯切,“沈侯爷,看守您的暗卫每人挨了八十杀威棒,个个奄奄一息。小的求您了,跟小的回京吧!”
沈若汐脸色惨白如纸,皇上还真是深知她的软肋,知道她在乎什么,便给她下了这般猛药。
她缓缓转头,因为过于担忧,手脚都变得冰冷,声音轻颤,“阿霁,珏表哥呢?”
许霁垂下头,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沈若汐的身体晃了晃,声音拔高了几分,“他到底受了什么惩罚,不会因此错过春闱吧!那可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如果真的如此,她真的难辞其咎!
许霁忙解释道:“表姐,表哥被打了三十藤杖。这个小伤应该不至于让他参加不了春闱。
再说,表哥说过,他一个王府世子哪有什么夺状元的心愿,不过是因为心中女子所愿,他才执意参加春闱的。”
沈若汐沉默了,思绪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表哥将他的命与自己命连在一起时,她真的被震撼到了。
她曾怀疑过表哥对她的感情,或许不仅仅是表哥对表妹的疼惜,而是男女之间的情爱。
所以当时她差点给他承诺,现在想想,她还好把话咽下了。
她一直把兰珏当成亲哥哥,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再说,王府跟皇宫有什么区别,她不可能再跳进另外一个深渊。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