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本能地转过头。
只见萧承逸正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朝她走来。
贺红瑛不明所以,也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走了过来。
雪雁的内心并未掀起太多慌乱的波澜。
在他与宁贞儿成亲的那一日,她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那一刻起,她便深知自己与这个男人已再无半点纠葛。
她恭敬地福了福身,声音平稳且坚定地道:“奴婢见过萧将军,我找我家小姐,就不打搅萧将军了。”
言罢,她毫不犹豫地转身,作势就要离去。
萧承逸心头的怒火瞬间如熊熊烈焰般高涨起来,他对付不了沈若汐,难道还奈何不了区区一个雪雁吗?
他身边的女人难道注定都要离他而去、背叛于他?
“雪雁,你可是萧家的家生子,你莫要以为若汐拿了你的卖身契,你就与萧家再无关系了?
你还真是太过天真!你的父母的坟茔可是埋在我们萧家的山上,还有,若汐去府衙改了你的户籍吗?
倘若没有,你现今依旧属于萧家人,本将军有权力将你带回萧家。”
萧承逸字字句句都如利箭一般射出,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怨恨与不甘。
雪雁闻言,身形猛地僵住,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捏紧,骨节都微微泛白。
但跟了沈若汐这么久,她算历练出了几分沉着与冷静。
她咬了咬嘴唇,不卑不亢地回应:“奴婢的父母是奴婢的父母,他们到死都是萧家的奴仆,这无可更改。
但奴婢不是,从奴婢被发卖的那一天起,就不再属于萧家。若奴婢的户籍未曾更改,奴婢今日过后自会去府衙办理。”
其实,倘若放在以往,萧承逸断不至于如此卑鄙地去对付一个小小的奴婢。
更何况,他虽与雪雁有过一夜的露水情缘,可那不过是他一时的消遣罢了,其间谈不上有什么真挚的感情,更论不上爱这个字,不一定非得要她回萧府。
然而,如今她跟了沈若汐,这一事实让他的心里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充满了愤恨与不甘。
哪怕只是给沈若汐找点不痛快,他也坚决不肯放过雪雁。
“你知道修改户籍需要什么吗?”萧承逸的眼神中透着狠厉,继续咄咄逼人道。
这个雪雁尚不知晓,但大奕国买卖奴隶自由,想来应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雪雁淡淡道:“此事自有小姐做主,奴婢一切都听小姐的。”
小姐向来毫无小姐的架子,在府中,她们三个丫鬟与小姐相处得犹如姐妹一般亲密无间。
想必小姐对更改户籍之事也不太了解,只要自己向她提及,以小姐的性子,定会为自己办理,这一点倒是无需她过多操心。
萧承逸却冷笑一声,“雪雁,你莫要忘了,若汐如今与战王成亲乃是二婚,即便她的父兄忠义又能如何?这二婚的名声会伴随她一生,终究是不光彩的。
她一人已足够难堪,倘若再有他人问起,她身边的丫鬟是何身份?
她若回答,是萧府的通房丫头,你想想,顶着这样污垢的身份,别人又会如何议论她?
战王会乐意吗?你这不是存心让她丢脸吗?
回来吧,本将军将你收在屋里,往后不会让任何人欺凌你。
否则,就你这残破之躯,谁还会要你?你这样的残花败柳根本就没资格待在沈若汐身旁!”
贺红瑛此时方才听明白,眼前这个女子竟是萧承逸的通房丫头。
若是旁人提及萧承逸的妾室之类,她或许并不会介意,毕竟哪个男人没有几个女人相伴。
然而此刻这通房丫头就站在她面前,她那跋扈的性子,又怎能容忍得了!
她的手紧紧攥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弄死她。
雪雁未曾料到萧承逸竟会以此来羞辱自己,她的身子是脏了,可这又岂是她能够自主选择的?
明明是眼前这个男人犯下的过错,所有的肮脏下贱却要让她一人背负。
她的心头涌起万分委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然而对于他的这番话语,她却无力反驳。
一旦自己的身份被曝光,自家小姐确实会因为她的身份而蒙羞,遭受他人的嘲讽与耻笑。
可她是万万不会再回到萧府的,只能祈求小姐让她当个粗使丫头,哪怕再苦再累也好。
她满含怨恨地瞪了萧承逸一眼,这个可恶的男人,不仅毁了自己,如今还要为难自家小姐。
随后,她不去搭理萧承逸,毅然决然地转头离去。
萧承逸的眸子瞬间一冷,心头仿若被恶念占据,发了狠劲。
能让沈若汐膈应自己也好,那雪雁,他定要将她带回萧府。
他毫不犹豫地抬腿跟了过去。
身后贺红瑛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怨怒,喊道:“萧将军,你当真定要将这个通房丫头带回萧府吗?”
萧承逸嘴角嘲讽地一勾,转过头,目光冰冷地看向贺红瑛,“贺小姐,你还没嫁到萧府呢?本将军的事情,现在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贺红瑛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差点气得一口气没上来。
她瞪大双眼,胸脯剧烈起伏,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承逸朝着雪雁追去。
她拳头死死握紧,心头冷哼:等她嫁到萧家的!
然而,她并不清楚萧承逸执意让雪雁回萧家,这一切不过是想故意给沈若汐添堵,哪怕让她恨他,他都在所不惜。
只要能在沈若汐心中掀起一丝波澜,他便觉得这疯狂的举动也算值得。
此时,雪雁已经被萧承逸逼到了湖边。
她一脸倔强,眼中满是决绝,“萧将军,你想让我回萧家,绝不可能,除非我死,你站住,要不我跳了。”
萧承逸的眼眸中尽是阴冷,丝毫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步步紧逼,“你现在户籍在我萧家,你是死是活都是主子我的一句话,现在跟我回去,我既往不咎。”
一想到沈若汐与君墨泠在湖里双双对对,摇桨游湖,恩恩爱爱,黏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