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汐听着那些诛心的话语,本以为早已免疫。
可这样的话语再次冲击过来的时候,她的心依旧如被重锤猛击,疼痛如尖锐的刀,直直地刺入她的胸口。
她的手指捏紧,关节挣的泛白,目光中满是悲愤。
沈家满门男丁战死,为守护家国拼至最后一人,可换来的却是这般无情的诋毁。
她不禁悲凉地想,若是沈家军的亡灵知晓,他们得多寒心。
她的眼圈泛红,源源不断的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仿佛要将她彻底淹没。
长公主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些恶毒的言语会从自己女儿的口中说出。
“啪!”的一声脆响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程彩云的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她捂着打疼的脸颊,眼神中充满了茫然跟不可置信。
目光呆滞地望着从龙椅上疾步走下来的皇上,整个人都懵了。
皇上余怒未消,双目圆睁,恶狠狠道:“程彩云,本来朕还打算替你跟堂兄求情,没想到你根本是不知悔改!竟敢诅咒忠义侯南满门忠烈。
朕去了忠义堂都要大礼参拜,上上一炷香,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口出狂言污蔑他们!”
“还收拾什么东西,七林,现在即刻把她送到静慈庵,求情者一并送过去,永远不许踏进京城一步!”皇上怒声喝道。
七林从未见过皇上如此震怒,当即冷声说道:“程县主请吧!”
“母亲。”
程彩云惊慌失措地看向自家母亲,眼神中充满了求助与惊恐。
“你是我母亲,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呀!父皇,儿臣愧对君家列祖列宗。”大长公主悲怆地喊道,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悔恨。
兰珏站在一旁,目光始终不敢落在沈若汐身上,他害怕自己会先控制不住哭出来。
这一路走来,沈若汐不仅要承受失去亲人的巨大痛苦,还要面对他人的无端非议,甚至连自己的亲小姨都如此冷漠无情。
君墨泠紧紧抓着她的手,眼眶赤红,嘴唇气得直哆嗦,真想直接掐死程彩云。
他们在沙场上出生入死,为了国家的安宁,为了黎民百姓的幸福,无数将士血洒疆场,马革裹尸。
可如今,在后方居然是这样的待遇?对他们拼死守护的家人竟是如此的不公与欺凌?
这绝非仅仅是一个人的悲哀,又还有多少个如程彩云这般的人存在?
这简直是整个国家的悲哀!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程彩云,此刻内心慌乱不堪。
她惊恐的眼神四处搜寻,企图找到可以求救的人,恰在此时,许静婉缓缓走了过来。
“你母亲没教好你,那就由我教教你。”许静婉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许静婉左右开弓,用力地扇打着程彩云。
她打得双手都麻木了,而程彩云的两边脸颊更是红肿不堪,满是血痕,口鼻处鲜血直流。
沈若汐微微错愕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疑惑。
平日里,许静婉总是对她说三道四,甚至一直认为自己是不详之人。
今日这是怎么了?竟然为她出头。
“以后你若敢出现在本王妃眼前,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许静婉怒声呵斥着,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打完人的许静婉自己却也哭了起来,她简直无法想象,之前那些如锥子般伤人的话竟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
自从前天那件事发生后,她就开始不断地检讨自己,一直在思考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沈若汐究竟是如何自救并将程彩云关进去的,从而保护了她自己跟她儿子的清誉。
就在那一刻,她对沈若汐的态度悄然有了改观。
刚才看到沈若汐那心碎欲绝的模样,自己的心竟然也跟着一阵抽痛,所以才会不管不顾地冲上去,狠狠打了程彩云一顿,只为了先出一口恶气。
许静婉对上沈若汐那通红的眼眸,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泪水夺眶而出,“我的儿呀!”
说完,她竟一把将沈若汐紧紧抱在怀里。
站在一旁的兰珏努力抬头望向高处,想要止住泪水,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沈若汐极不习惯与他人如此亲近,更何况还是一直看不起她的小姨。
她强忍着内心的酸楚,淡淡地说道:“多谢小姨,若汐没事,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将我打倒的。
我为何要死?我不仅要活,还要活得更好,因为这正是他们所期望看到的。”
君墨泠心疼得宛如钝刀凌迟,他攥紧拳头,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掉落。
很快,马车已准备妥当,两个粗使嬷嬷毫不留情地将程彩云粗鲁地拖起。
程彩云一边骂着“狗奴才”,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母亲救我”。
大长公主缓缓地把眼睛移开,强忍着心口那犹如刀绞般的剧痛,硬是不去搭理她。
她满心悲戚,实在未曾料到,自己竟将她惯成了这般模样。
这哪里是一般的坏,分明是从根上就烂透了。
如今想来,皇上跟战王也算是仁慈至极,好歹留了她一条性命。
也难怪城南王妃会动手打她,确实该打!她都想打死她。
眼睁睁地看着程彩云被人拖下去,御书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皇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目光落在许静婉紧紧抱着沈若汐的身影上,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戚戚然。
“王爷,若是你护不住若汐,这门亲事……”许静婉竟然想替沈若汐退亲。
君墨泠目光坚定地看着许静婉,沉声道:“城南王王妃,此次突发状况,本王的确难以事先判定。
您说护不住若汐,本王绝不赞同。况且,她姓沈,乃沈家的掌权人,一切皆由她说了算。
此事发生在您府上,您确有责任,不过若汐无事,本王便不再追究。”
言罢,他拉起沈若汐的手,向着皇上说道:“陛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