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自己说这些究竟是为何?沈若汐满心疑惑。
他分明说过对她的五嫂毫无情愫,可如今这局面,着实令人费解。
在她心中,五嫂与淳于澈根本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简直怪异至极。
若提及二人之间有情愫,简直就像说太阳要从西边升起一样荒诞,令人难以置信。
“好,我会把话带到。但出不出来见你,得由她来决定。你必须信守承诺,不管她见还是不见,都不得逼迫,然后离开我国。”沈若汐冷淡道。
淳于澈点头应道:“放心,此地乃你们的地盘。再者,伤害谁我也不会伤害她。”
看到沈若汐那满是疑惑的神情,淳于澈又补上一句:“你应当明白,相依为命、同生共死的两个人,不论那是何种感情,皆是生命中最为珍贵的回忆。”
沈若汐微微颔首,心头却似压着一块沉重的巨石,“我们回去了。”
“来人,送战王战王妃。”淳于澈道。
随即有人进来,恭谨地将两人送出了门。
淳于澈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
他的贴身暗卫很快返回,低声问道:“主上,还有何吩咐?”
淳于澈眼眸微沉,半晌后才缓缓道:“你将朕要追责的消息散布出去,去菜市场,大街,收买一些乞丐,就说朕绝对不会放过将我推下悬崖的凶手。”
那暗卫领命匆匆离去。
淳于澈的目光凝滞,他深知,在悬崖底时是一番情景,可出来后,两人尴尬的身份注定会使彼此渐行渐远,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嘴唇,女人的唇软软的、微凉,贴上后,却能让人如痴如醉。
他们北沧可没有大奕那些过分在意女子贞操的迂腐条款。
而且,他对沈若汐所说的一生只许一位皇后的诺言也是真心实意。
只不过,回去之后,必然会有更大的风暴在等着他。
但他无所畏惧,他只怕她会与自己划清界限,不同意跟他离开。
沈若汐与君墨泠上了马车,她便依偎在君墨泠的怀中,不住地唉声叹气。
君墨泠不禁失笑:“娘子,不过些许小事,怎就把你愁成了这般模样。”
沈若汐轻柔地倚在君墨泠的怀中,樱唇轻启,“夫君,你说淳于澈说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
君墨泠想了想,淳于澈说了很多话,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禁笑道:“他说的哪句?”
沈若汐秀眉紧蹙,似有万千思绪缠绕,“他说对五嫂毫无情愫,可他做的桩桩件件,哪件不是向着五嫂?
还想带她回北沧,嘴上说着尊重五嫂的选择,让她出去走走,这般言辞,怎么就那么难以令人信服呢?”
君墨泠微微摇头,将她纤细的腰肢揽得更紧,说道:“若不相信,你去问五嫂便是,想来她总不会骗你。”
沈若汐的神情愈发烦躁起来,“夫君你说,要是五嫂和淳于澈两人真的两情相悦,我们该如何是好?”
这话无疑问到了关键之处,君墨泠亦是微微蹙眉,“那你会在意旁人的闲言碎语吗?”
沈若汐毫不犹豫地摇头,“这并非是闲言碎语的问题。
你深知我从不将那些放在心上,我在意的唯有五嫂。
倘若她执意要去北沧,万一在那儿受了欺负,受了委屈,又当如何?
那可是北沧啊,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淳于澈若对她好,保不齐旁人嫉妒,暗中使坏想要除去她;
若淳于澈对她不好,那更是糟糕,被人害死怕是都无人问津。”
君墨泠搂紧她,“依我看,五嫂是个有主见之人,应当不会随淳于澈离开京城。”
沈若汐狠狠摁住自己的额头,满面愁容,“可万一,她真心想要追寻自己的幸福,却被我们阻拦,那我们岂不成了罪人。
她是我的五嫂,作为小姑子,我自然期望她能一辈子留在我们沈家,照看好湘儿,为我五哥守贞。
然而作为女子,我实在不忍年仅二十二岁的她被世俗所困,待到年老时,只落得个贞节牌坊,可怜又可悲。
人生如此短暂,夫君,我真心希望五嫂能去追求幸福,可那个人,绝不能是淳于澈呀!
但万一他们二人真的情投意合,我这心里,实在是纠结万分。”
君墨泠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说道:“那就让五嫂自己去抉择吧。”
“可……”沈若汐欲言又止,眼神中满是忧虑与不安,“我这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淳于澈那个人,总让我觉得不踏实,五嫂若是跟了他,真不知未来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若汐,也许真像淳于澈说的那样,就是想让她出去走走。”
骗鬼呢?
沈若汐在心里暗自腹诽。
还是问问五嫂怎么想的吧,也许只有淳于澈一头热。
可一想到五嫂对淳于澈的那份担心,她也只能无奈地低叹一声,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邹氏的腿已基本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还不能下地行走,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仍需好好养护一段时间。
听下人禀报自家小姑子来了,她赶忙让人将沈若汐请进来。
沈若汐走进房间,一眼便看到邹氏坐在床头绣花,她连忙上前夺了下来,嗔怪道:“都跟您说多少次了,绣花伤眼睛。”
邹氏轻轻笑了笑,“整日闲着也是无聊,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沈若汐听了,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酸楚。
自从沈家出事以来,五嫂似乎就没怎么出过门。
曾经的五嫂,是那般的鲜活,神采飞扬,策马扬鞭的英姿不知打动过多少京城世家的儿郎。
可如今,却被人骂作克夫,而她竟一句也不辩解,任由他人欺凌。
沈家男人们的战死,仿佛一下子抽走了她所有的生机与活力,让她变得死气沉沉,似乎这世间的任何事情,都已激不起她心头的半点波澜。
“怎么这样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