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苦的不行。
“……我会吃不下饭的。”
“您什么时候在宴席上有吃下过?”她很真诚的在问,都是等结束了开小灶,或者干脆睡过去。
洑君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得一口把药闷了,白冰这性子有时直率的让她招架不住,连忙摆手:“走吧走吧,再不去赶不上场了。”
给她包扎的太医是太和帝的心腹,也是从小给她开药的人,为了真实这伤受得是一点折扣没有,就怕被看出是苦肉计。
她悄悄入席,倒也没有引起波动,安成难得老实坐在席中,太和帝正讲着祝词,桌上酒水齐全,白玉替她穿冠服时发现了她身上的伤,见她想伸手拿,眼疾手快按了下来,蹙着眉摇头,转头就吩咐后方宫女给郡主换清水,连茶都不给喝。
洑君眼神惊愕,没必要这么绝吧,菜色都寡淡无味了,茶酒一样没有,她来这儿不就是坐牢?!
但白玉也是认准了就不改的性子,她不跟白冰死磕自然也不会非跟白玉拗劲儿,大不了早退。
在重点流程结束后,进入到歌舞闲谈时,按常理,安成已经走了,她向来不喜欢在这种场合多待的,难得见她坐得住。莫非是因使团之故?洑君看向上前敬酒的哈达兄妹,果不其然,是敷了粉掩盖啊,看这状态还用了药,够他后续多躺两天了。
“江宁姐姐,我不会被送出去的,对不对?”
安成端着一碟点心坐到了她身边,冷不丁开口,那不是宴席上的东西,是百花斋的香梅酥,造型极好认。
“可是有宫人乱嚼舌根?你大可放心罚了去,皇后娘娘宽仁,定会为你做主。”洑君见她情绪不太对,只得先安抚,那话可不能当着这么人多眼杂的地方说,被谁听到都不好。
她也是知道轻重的,但一看到那对兄妹,安成就忍不住,这种下意识的反应是控制不了的,她一块块的捏着点心往嘴里塞,想止住钝痛。
听到洑君的话她只是摇头,将点心碟推到她面前,“……江宁姐姐也尝尝,这个很好吃。”安成的手不小心碰到她的,冷的不正常。
洑君忽然抬手一摸她的额头,在发烫啊!她的婢女没发现吗,一看旁边根本没跟人,估计是她自己又赶走了。
“安成,我让人送你回去吧,你在发热,需要看太医。”
“……我不想离开,要是走了,说不得就死了。”她一下子倒在洑君身上,有酒味,这是还喝醉了!连洑君想动一下都不行。
安成不愿意走,她这话有可能是醉话,也有可能是确有其事,洑君不能冒险把她送回去,只得吩咐白玉去找德全和皇后身边的云霜解释一下;另让白冰借着煮醒酒汤查查是怎么回事。
“那你撑着点,时间还长。”她给安成换了个姿势,让她们看上去只是很亲密的说话,不让安成失仪。
幸好没人留意她们,除了殷梵惑,他险些捏碎了手里的酒盏,骗他出宫,就是为了和别的姑娘卿卿我我……看都不看他一眼啊,好生无情,明明白天还见过的。
而后,他微微翘起唇角,支着下巴半阖眼眸,对着洑君那个方向发呆,若她看过来,见到的会是一张无害而乖巧的面孔。
后厨醒酒汤是早早就备下的,白冰拿了现成的回来,验过毒没有任何问题。好在安成并没有昏过去,只是不断重复一些词句,含糊不清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她发着热,白冰诊察只是风寒,安成不肯离开看太医,因此也带了姜汤;不过喝这个就费劲很多,有一半都撒了出来,好险没落到衣服上。
快结束时安成清醒了,她突然落泪,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快速抹了眼泪,低声道谢。
“若是你不来,我是不会帮你的,真的要谢,就拿有用的信息来回报,一物换一物,我们两清;当然,你可以赊账,不过利息乘月翻倍,不过分吧?”洑君嚼着完全没有味道的白水,这里根本没有能下嘴的啊。
“江宁姐姐……”她有些错愕,仿佛听不明白。
“安成,不要装傻,你替魏王做事的时候,难道一点后路都没留?你母妃入宫晚在世时却是梅嫔的主位,她的性子想必你这个女儿比我了解,你当真有那么信任魏王这个哥哥吗。”
洑君可是从白冰这里吃到一个大瓜,而安成这么几年活得潇洒自在,宴会想走就走是有倚仗的,比起其他不起眼的公主,她甚至能得到皇后的信任。
腊八那日,空闲的可不止她一个公主,年岁相仿生母还算得宠的也不是没有,甚至有一位还是皇后那边的人;安成是得了皇后准许的,而洑君并没有同皇后提起过。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直至方才,白玉转述的云霜之言让她觉察到不对。
再加上白冰的话,已经很明显了。
“若你执意如此,我也只能看着你掉下去了,你真的有把握在棉线被火舌燎断前爬出来吗?这种戏码,最有意思了。”她语气温柔,说的话却刻薄到极点,安成感觉到一种透骨的寒意。
洑君不想再浪费时间留下,半小时前她就想走了,奈何这个人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现在清醒了正好;跟苏嫣演演姐妹情深就算了,好歹是真的单纯,这个人现在都算计到她头上了,还忍?帮她留条命已经是自己善心。
安成见她是真要走,忙拉住她,“江宁姐姐!”
“我不会让江宁姐姐白帮的,丑时,会有天火,姐姐要把烛台收好,莫让窗外吹来的烟,扰了安睡。”她说完就松了手,只看着她。
“这可不够两清,安成。”洑君挑眉,这群人怎么就爱挑凌晨搞事,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不奢望同江宁姐姐两清的,您要是用得着我,才会保我活,真无干系了;那下一次,又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和江宁姐姐换呢。”安成笑了笑,“债主总是不希望欠债人死的,是这样吧。”
“你的赌徒心理会害了你,尤其是,你的对面全是庄家的时候。”洑君出于同为赌狗的份上,好心提醒,倒也没想能真劝下来,只是因为安成能拿出来的筹码实在太少,压的早,输的也早。
她要回去补觉了,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