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富弼提请赵祯,说西北怎么也得留下范仲淹和韩琦中的一个。
赵祯最终还是把两人都从边关调回来。
范仲淹因为在西北实行了一套很有效的强化边疆的措施,得到了赵祯的赞许,被提为参知政事。
朝堂之上。
欧阳修把一份朋党论,提交给了赵祯。
“陛下,如今各级官府中,不乏结党营私,冗官庸吏,坐享大宋俸禄,却饱食终日,碌碌无为。望陛下圣裁。”
尹洙也附议,“陛下,我大宋王朝,官吏冗余。致使很多事情,互相推诿,有些官吏,甚至连月不见办理过任何事务。再不革除弊政,只怕民怨更大。”
西夏议和,大宋增加了岁币,辽国,又出现了增币。
各级官吏,还趁机在本来就很高的赋税上,又自己增加了一部份。
甚至有些官员,为了得到晋升,不惜搜刮民脂民膏,用以贿赂,贪腐现象已经很是严重。
赵祯当即下旨,让范仲淹,富弼整理出个整治的方案来。
同时,赵祯又给谏院,任命欧阳修、余婧、王素和蔡襄为四大谏臣。当时的谏院,已经比先前的武德司完备得多。
不管各级官员,那都得受到谏院的监察,当时的谏院,直接给赵祯负责。
朝中大臣,你权力再大,也大不过天。赵祯给谏院四大谏臣密授了一些特权。
富弼从朝堂刚回到家,晏殊就派人过来请他到府上一叙。
富弼其实不用去晏殊的宰相府,他就已经知道,晏殊见他,无非是与整肃吏治相关。
晏殊为相多年,肯定在朝野之中,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这种时候,晏殊要见他,很大可能,是想让富弼对某些人,能够网开一面。
当年,富弼从科考中脱颖而出。范仲淹慧眼识英才,从众多的举子当中,发现了富弼有着惊世之才华。
范仲淹便把富弼的文章,拿去推荐给晏殊。
晏殊拍案叫绝,欣然把他的女儿嫁给了富弼,欧阳修给陛下上了朋党论,这富弼既是晏府门生,又是晏殊的乘龙快婿,那还不是晏府的朋党么。
富弼正要乘轿前往晏府,夫人出来,拦轿说道,“夫君,如今你为陛下座前红人,咱爹爹一生不易,你若是能援手,望能够记当年提携之恩,能够拉爹爹一把吧。”
富弼很为难地说道,“夫人啊,这事,真要是为夫能够做得到,纵然舍得一身剐,那也得帮咱爹啊。可是,此次,陛下让我与范大人肃清吏治,你说,咱怎么办?”
晏夫人便有些泪眼婆娑。
富弼安慰道,“爹爹这些年来,虽无甚大功,却也替朝廷推举了不少人才。再说,爹爹虽出现了一些慵政懒政,却并没有贪赃枉法,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的。”
尽管富弼如此说,晏夫人还是不很放心。
富弼到了晏殊府上,晏殊独自一人,坐在自家的后园里垂钓。若在以前,晏相府上,从来都是络绎不绝。
“弼啊,你来了。”晏殊并没有回头,对富弼说道。
“爹爹,我已经有些时日没有来看你了,真是愧疚得很啊。”富弼连声道歉。
晏殊笑着说道,“富弼啊,你那是一直都在替陛下,办着大事。老朽和你一样,都在为陛下事操劳,何谈愧疚哟。”
富弼觉得,每次和晏殊说话,都没有感觉到他有任何架子,都是那种如沐春风之感。
富弼很喜欢他岳丈的诗文,凭心而论,如果岳丈不做那宰相,只做个诗人,那应该会更好。
晏殊说起富弼家事,说富弼出使北辽时,连女儿夭亡,都未能够顾得上,回家一趟,那国书出了点差池,却是连夜从北辽赶回来,让陛下重新更改了国书。
晏殊对富弼大加赞赏,“男儿当如你富弼啊,既为陛下股肱之臣,当为大宋鞠躬尽瘁。”
晏殊又说起范仲淹,“最近,老夫读范公岳阳楼,深有所感!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吾辈当以此共勉啊。富弼,陛下托我和范公整肃我大宋吏治,那就从老夫开始吧。”
富弼瞪大了眼睛,“爹爹,你勤勤恳恳一生,身为帝师,又为相多年,做事谨慎,根本就没有过错啊。”
“错!富弼,如今之大宋,积重难返,非快刀斩乱麻,革除弊政,不能够得以新生啊。老夫当为这新政,添上一把柴火,让这把火,把那些冗官懒政烧得一点不剩。”
富弼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都说知父莫若女,可如今,就连晏夫人都不曾想到,她的父亲,竟然为了想在全国上下推行新政,愿为新政而做出最大的牺牲。
“岳父大人啊,你之高义,天地可知,日月可鉴啊。”
“明日上朝,你率先弹劾我晏殊。这满朝文武当中,有多少人,都是因我而得以重任。扳倒我,何人敢不服。”
“岳父大人,你为大宋,呕心沥血,不当得此结果啊。”
“居庙堂之高,当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当忧其君。老夫已是老迈,有很多地方,怕是跟上形势了。能够最后帮陛下一回,你就满足老夫的心愿吧。”
富弼沉默良久,“只怕陛下也不忍吧。岳父大人,你要我弹劾你,你让天下人,怎么看我。”
“富弼啊,你看我怎么看你!你为了大宋江山社稷,你可以独自承受女儿夭亡之痛,你为了大宋,甘愿冒死赴辽,大丈夫行事,只求对得起天地良心,何在乎他人评说。”
晏殊拿出事先写好的一篇奏折,那是以富弼的口气写就,上面,列数了自己为相多年,懒政与结党一些事实。
富弼看着那奏折,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富弼,你若是能够理解你老岳丈的心思,明儿,你就直言立谏,并呈上这奏折。庆历新政,就由老夫开始吧。”
从岳丈家出来,富弼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便直接向皇宫方向而去,他想要面圣,这么大的事情,他不想在皇上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直接去弹劾他敬重的老岳丈。
富弼正要面见圣上,却看到朝中的一些老臣,从皇上那儿出来,不用想,那些人,是担心自己在新政中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