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谅祚在大顺城下,进退两难。
前一次趁着秋收时节,袭扰泾原路,遇上浑浑噩噩的陈述古,劫掠一番,满载而归。
这一次,遇上了镇守环庆路的蔡挺,可是随时备战,根本就没有给他洗劫留下一丝机会。
李谅祚穿上重重的铠甲,亲临大顺城下,挥舞着战刀,号令所有的大夏铁骑,必须要大顺打下来。
身为汉臣的景询,随侍李谅祚的身边,看到李谅祚太靠前了,便大声地叫喊着。
“陛下,你不可以再往前了。”
羊马墙上的宋兵,射向李谅祚阵地的重弩,飞箭如蝗,射在最前边西夏军手持的沉重的护盾上,发出金铁交鸣的声响。
李谅祚笑道,“弓箭射到这么远,早已经没有威力了。怕啥,给我冲,天黑之前,必须打下大顺城。”
李谅祚挥舞着手中的战刀,那些射过来的弓箭,被他身边的护卫击落在地上。
此时主城楼上,蔡挺从容不迫地指挥着手下的战将。
那大顺城是范仲淹当年精心修建起来的,城池坚固,李谅祚的重型投石机到了那护城河,就很难往前面移动了。
带着火焰的石头,远远地砸到城墙上,别说毁掉坚固的城墙,竟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西夏兵,看到他的皇帝李谅祚冲锋在最前面,狠劲儿上来了,不要命地发起了冲锋。
眼看着西夏兵已经离城池不到一千米,蔡挺让将士们架起那床子弩。
那种弩一次能够将一排数米长的利箭,射向千米左右的敌阵。
林广亲自接起床子弩,隔着千米,他也就能够看到,敌阵之中有个很显眼的战将,在他的指挥下,西夏军亡命冲锋。
“林将军,中了!你应该击了一个西夏的大将军。”
林广笑着说道,“刀箭无眼,咱这床子弩射出去,可不管他是什么将军还是士兵。哈哈哈。”
“不好,西夏军好像要撤了。”
“还真不是好像,分明就是在撤退了。”
蔡挺也发现了战机,便对身边的赵明说道,“赵将军,你且带本部人马,送送那些败逃兵将。”
那赵明是吐蕃兵马,最擅长的便是骑射,归顺大宋后,皇帝赐姓赵,在对抗西夏军方面,立下过不少的战功。
“蔡将军但请放心。我部人马,前往掠阵,必能够有所斩获。”
“赵将军切忌,败寇万不可以远追,送一段就行了。”
这一回,蔡挺还真是有些小心了。
大顺城中将士,并不知道,先前林广一排飞箭射过去,那其中一支箭,直接穿透了李谅祚的重铠,血流如注。
那李谅祚倒也是个狠人,直接挥起战刀,砍下了箭柄,带着西夏兵马往后撤离。
赵明所率的数千精骑兵,一路掩杀而来。
那西夏军,在普通的宋兵面前,倒能够显现出几分的强悍,但见到蕃兵,却是遇着比他们还在狠的角色。
即便是对面迎敌,西夏军遇上蕃兵都会有几分怯意,现在更是逃窜之时,死伤便更是惨烈。
原本李谅祚率西夏兵围困大顺城,就在离城数里之外,安营扎寨。
现在,败逃仓卒,根本就没法顾及那些营寨,赵明所率的蕃兵,一路掩杀,一路用带火的箭射向那些来不及撤退的营寨。
被斩杀的,被火烧死的,甚至被自己人踩踏而死的,不计其数。
偏偏那个时候,天上又下起大雨来,夏军与蕃兵的尸体与鲜血,汇流在一处。
站在城楼上的蔡挺看着,不禁连声说道,“其状惨烈,其状惨烈啊。”
林广看到夏军溃退的方向,对蔡挺说道,“蔡将军,不好,西夏军这是朝着柔远寨方向而去,你看,要不要派兵前去支援。”
蔡挺有过瞬间的犹豫,但很快就作出了决定。
“不可,大顺城位置极其重要,我边地百姓与他们的口粮,全都在这城里面。咱得防着,李谅祚杀回马枪。”
西夏军多是骑兵,来去如风。尽管李谅祚在大顺城,狼狈奔逃,可毕竟其主力还在,再加上,不得不防着他的后续援兵。
不管西夏军是真败还是诈败,追击穷寇都有着极大的风险。一旦李谅祚在半途上设伏,那后果不堪设想。
“蔡大帅,那柔远寨顶得住吗,那也是咱环庆路很重要的据点啊。”林广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
此时,去送李谅祚的赵明已经回来了。
每个人的马背上,都驮着好些斩获的好东西。
“蔡大帅,李谅祚的人,已经奔柔远而去,末将在追赶途中,发现有好几股夏军,汇合过来。”
蔡挺笑着说道,“两位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张玉在那儿守着,张玉之英勇多智,非一般人可及啊。他可是狄青元帅最得力的干将。”
柔远守将张玉,早有探马回报。
“张将军,李谅祚没能攻下大顺城,现在奔我柔远寨而来。”
“有多少人马?”
“数万之众吧。敌我力量,悬殊有些远啊。”探马显得有些担心。
张玉对探马说道,“且去再探,早些回来,告知敌人安营扎寨的位置。本将军好早作迎战准备。”
几个探马,得令而出。
下午时分,已经回报,李谅祚安营扎寨的具体位置,并且把那地方的地形,描画出来。
张玉仔细地看着那地方,绵延数里,全是夏军扎营之处,少说也有五六万之多。
张玉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与其等李谅祚明日攻城,不如夜袭其营寨。
当年杨令公,不也是用了一招奇兵,在雁门关外,杀得辽兵大乱阵脚。
张玉从军中招募死士,凡父子二人从军,子不得为死士,兄弟二人,只能去一人,未婚无子者,不得为死士。
李谅祚数万之众,张玉所率,仅三千铁甲。
出征前,张玉登高而呼,台下群起响应。
“各位,夏人常侵扰我边地,杀我同胞兄弟,今有数万之众,将对我柔远寨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