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从头至尾,看了那从庆州发来的战报。
“陛下,捷报啊,杨文广果真是我朝智勇双全的悍将啊。”
听到是捷报,赵曙紧皱的眉头,很快舒展开来。
“爱卿,替朕念念。杨门忠烈,杨家子孙,精忠报国,为大宋江山社稷,披肝沥胆,朕感动不已啊。”
欧阳修便把那奏章,抑扬顿挫地读出来。
赵曙说道,“文广之智勇,与其先祖令公,有得一拼啊。这就难怪,他能够得到狄青的举荐,我朝能有如此悍将,乃江山社稷之福啊。”
杨定北义救庆州,结果在死亡之谷,遭到了鄂厉龙的袭击,杨定北战死于谷里。
杨文广得知了定北的死讯,想到是因他而死,便召集庆州诸将,谋划出要让梁乙埋付出惨重的代价。
梁乙埋围困庆州时,便四处煽动早就归附于大宋的党项与吐蕃的边民,让他们脱离大宋,回到西夏去。
杨文广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从蕃兵之中,选出一些强悍的,化装成边民,拖家带口,前去恳求梁乙埋把他们带回西夏。
在那些化装的边民当中,也混杂了不少的精壮的宋兵,一旦杨文广和呼延明带着人去夜袭的时候,便可以里应外合。
这一回,梁乙埋和鄂厉龙根本就没有觉察到异样,看到成百上千的边民,自发地要求归附西夏,遇上这样的好事,自然是喜不自胜。
伪装的边民,向梁乙埋提出,恳请国相,把他们护送回夏境。
然后,他们添油加醋,说起在大宋诸多不好。
辛辛苦苦种点庄稼,养些牛羊,全都被那边将们无偿地征用了。
梁乙埋率大军围攻庆州以来,给养早就跟不上了,突然出现这么成百上千的边民,送去了好吃好喝的。
夏军简直感觉到,他们的春天要来了。
他们杀了送去的牛羊,与那帮边民们,喝酒吃肉,那鄂厉龙,拍着胸脯,对那些边民说,“各位,你们能够醒悟,能够回归我大夏,进了我大夏营寨,你们就安全了。”
“回归大夏,这以后,咱们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
梁乙埋指着那延州方向,“诸位,等到咱们收复这环庆路,鄜延路,河东路。那个时候,咱们请皇帝移都西京城。让这一片辽阔的草原,全都成为我大夏放马的地方。”
西夏军营,到处都灯火通明,各营寨,都像是过年一般,甚至,有些人还在猜拳行令。
军营中,还有弹奏起了音乐。
“梁帅,不好了,起火了,咱们的粮草,被人点燃了。”
那些边民,全都跪伏在梁乙埋的面前,“梁帅啊,国相,怎么办,大宋的那些边将,肯定是觉察到我们的潜逃,只要我们被他们抓回去,那可就没有活路了啊。”
鄂厉龙大声地喊道,“抬我托天叉来,牵我神龙驹来。诸位莫慌,在我大夏,只要我的托天叉在,神龙驹在,就没人敢欺负到你们。”
此时的鄂厉龙与梁乙埋,都有了几分醉意。
突然之间,从四面八方传来了铁骑的声音,“鄂厉龙,还我杨将军命来。”
那些夏军,根本就没有想到,那外面的厮杀还没有打进来,各营帐中,竟然已经砍杀起来。
杨文广和呼延明,各自带着几千轻骑兵,按照那点火的位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了夏军之中。
景询大声地叫道,“快,保护主帅,保护主帅。”
梁乙埋看到那站立不稳的鄂厉龙,怒吼着,“厉龙,你还在干啥,还不快提了你的托天叉,护我逃命啊。”
鄂厉龙四处寻找他的托天叉,找了好一阵子,哪里找得到那托天叉。
他只好随手找了一件十斤的兵器,随便骑了一匹甘青马,带着主帅梁乙埋,一路向西北突围。
好在那些西夏将士,平日里就喜好喝那烈性的酒,这吃了酒肉,浑身有的是力气,居然还知道,如何纵马奔逃。
在最关键的时刻,景询起了很大的作用。
梁乙埋被鄂厉龙带着,仓皇逃命的时候,他却是沉着冷静,把损失降到最低点。
西夏兵马溃逃的时候,柔远寨,环州城,每一处都给他们设了一些防备。
经过层层厮杀之后,梁乙埋和鄂厉龙带的人,损失十之有三。
仓皇回到兴庆的时候,李谅祚已经知道,国相和鄂大将军,损兵折将,战败而回,早已经气得快要吐血。
“咱与先帝,究竟差在哪儿?都说说,咱现在,已经将各部族的兵马,尽归于朕,可现在,咱们的战力,反不如那个时候,为啥?”
李谅祚大声地质问。
梁乙埋本来就有过失,现在,听到李谅祚发火,他也没敢吭声。
倒是景询说道,“陛下,时也,运也。先帝所遇之大宋,抑武而兴文,如今的大宋皇帝,虽体弱而多病,却极力推行以武治边。”
“这是理由吗?当年父皇,在此大草原上,纵横千里,三次大战,打得大宋根本无还手之力,如今,咱们反倒是让人家追着打。”
李谅祚一激动,牵引到伤口,隐隐作痛,不禁伸手,去按着自己的胸口处。
当年的赵炅,被人一箭射了后背,结果,落下个一生的疾患。
现在,李谅祚那伤口,经过好些医之圣手,不但未痊愈,反而越发的严重起来。
“陛下,以如今之势,微臣担心的,倒不是咱们能不能打败大宋,而是,如果大宋一旦对我兴兵攻打,我大夏将如何防御。”景询不失时机地说出隐忧。
李谅祚看了一眼景询,“景爱卿,何出此扰乱军心之言!那赵曙如此轻漫于我大夏,终有一日,朕必将让他承认,朕才是这西北大草原上,最具实力的雄狮。”
梁乙埋低着头,这一次战败,分明比起前一回李谅祚的亲征,还要差。几万人出去,差不多,损失近两万。
景询又给李谅祚出了个主意,“陛下,依臣所见,咱现在可以附辽攻宋,对于吐蕃唃厮啰,随时可以相时而动。有机会可以联络一下,当然,咱们最好是能够占据那河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