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郡东南千里之外,红阳初升,云霞漫开,一阵悠扬的晨钟传出,响彻谷野,群鸟惊飞,翩翩而去。
在峻极中天、云雾缭绕的山巅之上,亭台楼阁相连,金顶悬空,钟声正是从其中传出来的。
一个道人在敲钟,一个童子在洒扫庭除,山上山下,烟云蒸腾,花草树木争奇斗艳,俨然是一派脱尘的世外之境。
突然间,一道流光从山巅划落,一柄飞剑“当啷”入鞘,两个人影从半空中飞下,吵闹声瞬间打断了这山中的安宁祥和:
“到了我这云梦山,就给我闭嘴!”
“我偏不!”
“再吵闹,我拔了你舌头!”
“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女人!”
“你再说一句?!”
“中山狼!白眼狼!蛇蝎妇人!”
“啪!”
一声脆响响起,骂声终止。
道人和童子都惊愕的看了过来。
一个冷艳的皂衣女子面带寒霜,怒气冲冲,把一个高大瘦削、脸色苍白的俊俏少年打翻在了地上。
这两人自然是叶南星和陈义山了。
千里之地,叶南星御剑飞行,本来只需要两个时辰就能到达云梦,但是加了一个陈义山之后,飞剑的速度就慢上了许多。
更要命的是,陈义山在飞剑上并不安宁,反复要求叶南星放自己回家,叶南星越是呼喝,陈义山越是不听,闹的叶南星心烦意乱,御剑的速度更慢,直到天亮,才飞回来。
叶南星开始的时候还故意恫吓陈义山,把他推下了飞剑然后又接住,本想以此来给陈义山弄个下马威,让他老实点,却没想到反倒是更激怒了他。
陈义山从小到大吃软不吃硬,本就是个不怕死的人,不但没认怂,反而叫骂的更狠了。
叶南星几次都想真的把陈义山给踹下飞剑去,把他活活摔死!
可到底还是念着陈家早年间的那点恩情,唯恐恩将仇报有损自己修行大道,所以强忍着不发飙。
下了飞剑,陈义山仍不听话,叶南星忍无可忍,终于一巴掌扇晕了陈义山。
这下好了,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那敲钟
的火工道人和洒扫庭除的童子早就跑了过来,火工道人恭恭敬敬的对叶南星施礼:“恭迎叶仙长回山!”
童子跪下磕头:“参见师父!”
“嗯。”叶南星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十分威严。
童子看了看晕死过去的陈义山:“师父,这个人是——”
“一个……贱人!”叶南星看见陈义山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百年来修出的平静祥和,被这小子一夜间给搅闹没了!
要不是……真想掐死他!
她挥挥手,吩咐童子道:“你去把他关到老祖洞里去!”
童子一怔:“老祖洞?可是师姐正在里面闭关啊。”
“雨晴的闭关期限已经到了,此时应该出来了,你带这贱人过去吧!”
“是!”
“什么不明不白的人,都能进老祖洞了,偏偏我没福享用……”童子有些不情愿的暗中腹诽了一句,走上前来,一把揪住陈义山,往金顶下走去。
金顶下方,草木层层遮掩之中,有个很不起眼的山洞,石门与山壁仿佛连在一起,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眼下那石门紧闭,童子拖着陈义山到达的时候,石门缓缓而开,一个明眸皓齿的红衣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恭喜师姐出关!”童子满脸笑容的拱手行礼。
“师弟,你这么着急进洞啊?我还没出来,你就守在洞口等着了?怎么,我要是不出来,你还打算进洞赶我?”少女雨晴冷笑着说道,一双妙目瞥了眼陈义山:“他又是谁?”
“师姐误会我了。”童子心中暗骂,脸上赔笑道:“小弟才什么修为,哪里有资格进洞修炼?至于说赶师姐出关,就算给小弟十个胆子也不敢啊。是师父说师姐要出关了,然后才吩咐我带这个人过来,让他进洞的。”
雨晴脸色稍稍缓了些:“哦?这个人是师父新收的徒弟?”
她细细打量陈义山,觉得这少年相貌英俊,倒是不招人讨厌,只是气色很差,而且看年龄也不小了,师父会收这么个人做弟子?
童子摇头道:“不像是师父收的弟子,师父喊
他贱人。”
雨晴:“……”
童子道:“也不知道师父让他进洞干什么。”
“师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哪那么多废话?”雨晴不明所以,摆了摆手:“我先去见师父了。”
“恭送师姐。”
雨晴走后,童子冲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心想本事没有师父大,脾气倒是学了十足!
嘟嘟囔囔的,童子满脸不忿的拖着陈义山进去。
那童子年龄本就不大,个头更是十分矮小,而陈义山的身量则相当高大,所以童子拖着他走路就显得滑稽且不便,正拖行之际,一个不留神,那童子把陈义山的脑袋撞到了凸出来的山石上,登时鲜血直流。
陈义山也就此被疼痛惊醒。
“你是谁?!”
陈义山没看见叶南星,只见一个小小童子正冷眼盯着自己,又觉得脑袋生疼,伸手一抹,血肉模糊,不由得惊怒交加。
“我是叶仙长的徒弟水月!奉仙师之命,带你进老祖洞,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听候仙师的仙旨!”
“哼!什么狗屁仙旨,她还真把自己当仙女了!”
陈义山哪里把这个小童子放在眼中,起身就往外走,水月劈手揪住他后衣领,一把摔在地上,嘴里骂道:
“让你老实待着就老实待着,听不懂人话?!”
“小兔崽子你找打!”陈义山一声怒喝,奋然跳起,挥手要打水月,却被水月一脚又给踹翻。
这下踹中腰窝,疼的陈义山倒抽冷气,浑身上下使不出半点力气,站也站不起来了。
水月骂道:“真是,贱人一个!”
陈义山岔着气,说不出来话,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