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彦师本以为自己史笔那一击足够让阴阳衣壮汉昏聩不能动弹,却不料刚下到山谷中,还没有来得及扶起熊耳山山神,便看见那壮汉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咦,这妖孽好生抗打!”
却见那壮汉捂着脑袋“嘶噢”一声,抬头恨恨的冲着郭彦师看去。
郭彦师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算真正看清楚了那壮汉的模样——
但见他一张脸生的圆滚滚、胖乎乎,肥硕可爱,两颊雪白,唯独眼圈四周阴沉发黑,胳膊短腿也短,偏偏手掌和脚掌都是极大,身材比例可算是严重失调。
那壮汉又努力做出凶悍的模样,可偏偏眉宇间透着股憨气,整个看上去有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郭彦师嘴角已经浮起了笑意。
“是你用棒子偷偷的敲咱老莫?!”
那壮汉揉着脑袋瓜,怨怒的盯着郭彦师,上下扫量着:“棒子呢?拿出来让咱老莫瞧瞧,什么东西做成的,敲的咱这么头疼难忍?!”
郭彦师忍不住好笑道:“老朽没,没有棒子。”
“不可能!分明就是棒子敲的,休要骗咱老莫!”壮汉吼道:“快拿出来!你笑什么?!憋住!不许笑!”
“老朽没笑,也真的没有什么棒子,刚才击你脑袋的老朽用浩然正气炼出来的史笔,不是什么棒子。”
那壮汉呆呆道:“史笔?那是什么狗东西?砸的咱脑袋这样疼!”
“你
这蠢物!”
熊耳山山神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呵斥道:“此乃熊山史圣郭公彦师!你连史笔如椽都听不明白,还敢抢本君的山神之位来做?”
壮汉挺胸凸肚,大不服气道:“谁巴掌硬,谁就能当山神,管他什么屎笔尿笔的!你打得过老子么?打不过你凭什么统摄这片山域?!”
郭彦师盯着那壮汉,圣眼细看却瞧不出是个什么东西成了精怪,便问道:“这位汉子,你自说老莫,敢问是何出身?”
那壮汉瞪眼道:“你打听老子这个干什么?”
“老朽只是随口问问,若不方便说也就罢了。”
“告诉你又怎样?貊知道么?!咱家是貊出身,所以才叫老莫!嘿嘿!咱也修炼了快千年啦!道行,高着呢!妖力,横着呢!”
“貊?”郭彦师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那不就是竹熊嘛!”
“竹熊怎么了?!”壮汉勃然大怒道:“竹熊有什么好笑的?你不也是个熊什么圣么?看看你那熊样,熊还能瞧不起熊?!”
郭彦师摆摆手,笑不可遏道:“失礼,失礼了。老朽只是想起来你的本相,煞是滑稽啊。怪不得,怪不得你脸是白的,眼圈却黑的如此深沉,手短足也短,脑袋肚皮都滚滚浑圆,哈,哈哈!”
熊山山神也跟着笑,手下的几个神将个个忍俊不禁,更有甚者,议论道:“这么个
蠢物也能修炼成精?”
气的那竹熊精手持紫竹杖恶吼连连道:“不要再笑了!再笑,我把你们一个个全都打杀了吃掉!”
郭彦师擦了擦溢出眼角的泪水,摇头道:“你是吃竹子的,不必吓唬我们。来,说说看,为什么要夺这熊耳山,要抢人家的山神之位?”
竹熊精道:“这山里竹子多,适合咱老莫来住!”
“就为这个?”
“也不单单是!”那竹熊精“哼”了一声,伸出粗大的指头指着熊耳山山神,愤愤然道:“他原本也不过是个狍子,狍子成精可以做山神,咱家貊为什么不可以?!咱老莫比他厉害,他凭什么不让给咱?”
郭彦师摇头道:“你知道他为了当上这个山神,曾经做过多少好事么?他是救了无数人命才得百姓香火供奉,岂是单凭妖力横行无忌就能做得了神祇?”
竹熊精冷笑道:“呵呵!做好事么,咱老莫也能做!救人谁还能不会?”
郭彦师道:“那也要讲个先来后到不是?”
“什么狗屁先来后到!咱老莫却听过一句话,十万分的有道理,那叫做——小屁股坐桩子大屁股坐磨盘!这狍子山神屁股不如咱老莫的大,就该挪挪窝,腾腾地方,把熊耳山让给咱来当家!再者说,熊耳山熊耳山,听听这名字,就该是熊来掌山的!”
熊耳山山神怒道:“彦公,你听听他是何等
的不讲理!”
郭彦师也板了脸,冷声说道:“你这竹熊精好不晓事明理!老朽跟你好话说尽却说不通,那也无须再说!现今劝你速速退下,否则定然严惩不赦!”
“可去你大爷的吧!熊人居然帮着狍子说话!打死你们!”
那竹熊精骂骂咧咧的,抡起紫竹杖便冲着郭彦师和熊耳山山神没头没脑的打了上去!
别看他胳膊短腿短,脑袋大肚皮也大,身材比例严重失调,速度却是快的惊人!
更兼这竹熊精力大无穷,耍起狠来,紫竹杖裹挟风雷,声势是极为骇人!
熊耳山山神是被他给打伤打怕了的,眼见他又发疯,当即吓得躲在郭彦师的背后不敢现身,其余神将也都瑟瑟发抖,无一者敢上前去。
郭彦师却是浑然不惧,信手挥洒浩然正气砌成六尺厚的气墙屏障护在身前,阻住那竹熊精的紫竹杖打进来,又挥手抛出史笔当头打去!
“呼!”
“嘿!”
“咦?!”
这一次,竹熊精有所防备,竟挡住了史笔如椽。
郭彦师惊诧之余,暗暗忖道:“这蠢物倒也不蠢!”于是又抛出一册竹简古史来,如批练般撒开,朝着竹熊精拦腰裹去!
这竹简古史是郭彦师三百年养就的圣器,极为厉害,能卷能舒,可大可小,善能缚妖束怪,中者绝难挣扎脱身!
郭彦师本意是用这圣器收了那竹熊精,却不料
这一招正中那竹熊精的下怀!
他“哈哈”大笑着,顺手便把紫竹杖给扔了,就地一滚,咆哮一声,现出了原形来!
却是个什么东西?
但见它身大如巨象,头大如斗,满脸白毛唯眼圈和双耳发黑,肚皮如雪但四肢如墨,正是后世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