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山当然对德化城隍有意见,而且是很大的意见。
他不是心性狭窄之人,脾气也一向很好,再加上刚刚把五大邪神全部覆灭,心绪更佳,原本是不会计较德化县城隍庙一干神祇没有帮他忙的,怪就怪在德化县城隍自己愚蠢,把投机取巧的行径表现的太过明显,而今又主动上门讨打,陈义山纵然是再大度,也会生气。
德化县城隍听得出陈义山揶揄自己,他心里有鬼,不敢不满,只讪笑了起来:“呵呵呵~~陈仙长可能是对神界还不大了解,其实这普天之下,只要是有城池的地方,不管大小,都是要供奉城神的,敝处德化县自然也不会例外。”
陈义山闻言,脸上的讥讽之色变得更浓,嘿然说道:“真是有劳贵县提醒了,不过陈某还没有孤陋寡闻到那个地步。陈某当然知道这天下人间只要是有城池的地方,都会供奉城神,毕竟任何地方的百姓都要托神祇庇护的嘛。陈某就只是以为你们德化县没有。”
那城隍的笑脸登时僵住,呆呆说道:“陈仙长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小神听的不是那么明白。”
陈义山道:“你不明白?那陈某倒要讨教,就在这附近,六家庄以北,黑山南麓脚下,有个五显庙,贵县知道吗?”
那城隍连连点头,说:“小神知道,就是小神传讯,才请来陈仙长的嘛。”
陈义山道:“怎么?你这话的意思是,灭了那五个邪神还得算你的大功?”
“不不不,小神不是这个意思。”那城隍连连摆手,神情愈发窘迫,道:“方才,夜游神对小神说,他望见五显庙蓝火大起,把那淫祠给烧成了一片白地!还说五个邪神没有一个露面,想来是已经被
陈仙长给剿灭了。所以说,这诛灭五邪,扫平淫祠,自然是陈仙长的功劳……”
陈义山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冷哼道:“这当然是我们的功劳,何须你来提醒?”
那城隍彻底愣住,手足无措的看看身边的文判官,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了。
他的下属神祇们也个个呆如木鸡,都暗暗忖道:“这个姓陈的仙长怕是有什么毛病吧?我们兴冲冲来拍你马屁,你却一句话接一句话的冷嘲热讽,要把我们城隍大人给塞死啊!”
那黑山山神和土地神则是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的表情都很微妙。
陈义山把手往背后一放,道:“贵县怎么不吭声呢了?贵县现在大概心里在想:这个陈义山太奇怪了,我又没有惹着他,带着大小属员毕恭毕敬的来拜见他,来奉承他,他怎么摆出这么一副嘴脸以示我等?太可恶了!”
德化县城隍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却道:“小神岂敢?”
“呵呵~~”陈义山干笑一声,道:“凡事皆有因,我陈义山不是个心形狭隘的人,只是你德化做的太过!”
那城隍也微微有些恼了,脸色发僵道:“小神依旧听不明白陈仙长话里的意思。小神如果哪里做得不对,陈仙长完全可以直言。”
陈义山道:“那就请问贵县,昨天夜里,你和你的这些下属神祇们身在何处?今天夜里,你们又身在何处?”
那城隍一愣,随即支吾道:“小神和下属们是,是在——”
他身后的文判官耳听着他不会编造瞎话,连忙抢着替他说道:“回陈仙长的话!昨夜和今夜,城隍大人还有小神等当然都在城隍庙里啊!”
“你胡诌!”
陈义山再也忍不住了,怒声喝道:
“我在昨夜来到你们德化县之后,第一个去的地方便是城隍庙!到了之后,不要说见到你们这位堂堂的城隍爷了,就是连个判官,连个大鬼小鬼,连个司公都没有见着!难道说,你们德化县有两个城隍庙,我是拜错庙门了么?!”
那城隍懵了,文判官的脸也涨得通红,他颤声争辩道:“陈仙长可能是有所误会。昨夜,昨夜我们城隍大人——”
“不必解释,你们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了,自己心中清楚!呵~在陈某想来,你们全员出动,大概是为了躲陈某吧?”
那城隍慌张道:“不是,不是,绝不是啊。小神得知陈仙长要来,心中欢喜无限,带着一干部众就出庙来了,一则是为了给陈仙长的大驾接风,二则是,是给陈仙长打打下手……”
陈义山笑了:“那陈某怎么不见你们一个人影?莫非贵县在自家辖境之内还迷了路?走丢了?”
“呃~这个,小神,小神这个……”
那城隍无话可搪塞了,他终于知道陈义山为什么对他如此态度了,这个大仙太精明了!
“不好说了么?那陈某替你说了吧,贵县本想着要帮我诛邪的,可一出庙就又后悔了,心想着那个陈义山够不够厉害呀?打不打得过五显邪神啊?要是打不过怎么办啊?我们还是不要去帮忙了,找个地方躲起来坐山观虎斗才好嘛。五显邪神赢了的话,还相安无事,陈义山赢了的话,就去恭喜恭喜热烈恭喜……”
陈义山说话诛心,一番言辞把那城隍的心里算盘给剖析的清清楚楚,听的城隍庙众神祇无一不心惊胆战,尤其是那文判官,因为这主意出自他口,此刻更是分外恐惧。
只听陈义山又道:“陈某得去告
诉首座一声,就对他说,那德化县的城隍爷是个大才啊,做一县神祇委实是亏了,他该去做个商人大贾,因为他买卖算的清楚,怎么做事都不亏!而且他还欺心!不如趁早消了他的神格,让他投胎转世,免得误了他来世的大营生!”
那城隍吓得魂飞胆丧,“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声叫道:“陈仙长这是天大的误会!小,小神绝没有做这样的打算——”
“你还不认?!”
陈义山狞笑道:“陈某也算是见过不少城隍神了,大勇无畏如首座爷,是非分明如永安县,精明强干如颍川府,视死如归有阳翟和颍阴,奋勇争先是竟陵和长沙,有错就认是阳城县,纵然妒贤嫉能如葛城县,也算是个真小人,并不虚伪……可是像贵县这样既不精明强干,还胆小怕死,既要投机取巧,有错还不敢认,满嘴谎言被当面揭穿兀自要强行狡辩到底的伪君子,尚属首例!”
“陈,陈仙长,小神冤枉啊!”
那城隍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