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阿螭、鲨神大将、白龙领着海狮、海象、海马、海狗、琵琶虾等神将,还带着一队蟹介士,浩浩荡荡、杀气腾腾的去寻陈义山。
他们一古脑涌入偏殿之后,便逐门逐户的去查各处厢房,但见东岳神君、南岳神君的宿屋都是空着的,鲨神大将便觉不妙,阴沉着脸骂道:“让这群混账东西给跑了!”
阿螭始终紧绷着一张俏脸沉吟不语,心中百般滋味涌动,既有苦涩,也有怨愤,更有茫然,耳听着鲨神大将说他们跑了,竟又觉得一阵轻松。
她虽自告奋勇,要来找陈义山问个清楚,可是等她到了此间之后,却忽然失去了面对陈义山的底气。
心里只剩下难受,想哭……
结果,蟹介士们踹开吕方的屋门之后,却嚷嚷了起来:“这宿屋里有人!”
众神纷纷涌入屋内,定睛看去,却见床上坐着偌大一条汉子,被条青藤捆的跟个肉粽一样,蔫头耷脑,一脸倒霉相,嘴里正骂骂咧咧嘟囔个不停。
众神都愣住了。
白龙便喝道:“你这厮是谁?!”
鲨神大将却认了出来,道:“他是陈义山的坐骑。”
正是被吕方捆了的竹熊精。
这憨货也被突然涌进来的众神唬的一怔,心道:“这么多人来救咱老莫?哎,不对!咱老莫哪有这么好的人缘,准定是东窗事发了。”
鲨神大将努了努嘴,那海狮神将便走上前去,把竹
熊精从水囊床上提溜下来,问道:“你如何这副模样?”
竹熊精“哼”道:“被吕方那厮给暗算了!”
鲨神大将狐疑道:“吕方不是陈义山的朋友么?你们不是一伙的么?他为什么要捆住你?他暗算你之后去哪里了?”
竹熊精一听他问出这些话来,便暗暗庆幸起来——感情那事儿还没发呢!这群腥货什么都不知道呢!
于是他便叫嚷起来:“劳驾诸位咧,快帮个忙!把咱松开,咱有要紧的事情去见主人!”
白龙喝道:“憨货,老实交代,你那主人陈义山现在何处?!”
竹熊精一愣,继而大怒,还嘴骂道:“该死的泥鳅,骂谁是憨货?!就凭你也配提名道姓的喊咱家主人?也不怕折了你的饵料!”
白龙大怒,上前亮出龙爪来,面目狰狞道:“不说,就抓碎了你的脑袋!”
“吓唬你竹熊爷爷呢?!”
这憨货冷笑道:“遭瘟的咸水长虫,老子惹你了么?主人得罪你了么?早上还救过你一遭,而今又翻脸不认人,属狗的啊!狻猊是这臭德性,你也是,可见龙子们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敢抓碎老子的脑袋,主人就敢刮了你的鳞!剥了你的皮!撅了你的犄角,挖了你的脏器!”
白龙气的七窍生烟,怪叫一声,就要下手,那阿螭早在旁边防备着,立时伸手攥住了白龙的腕子,道:“且慢。”
白龙惊道:“
堂姐,怎的?这憨货无礼至极,杀了了账,你却因何拦阻?”
阿螭道:“他方才说有要紧的事情去禀,你如何不问清楚便灭口?”
白龙冷哼道:“这等憨货,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阿螭目视竹熊精,道:“你且说说,要找你家主人通禀什么事情?”
竹熊精心想:“这龙公主还算是个好人。”嘴上便道:“见了主人自然会说。”
鲨神大将喝道:“公主让你说,你便现在就说!”
竹熊精啐了一口,道:“老子就不说,你能怎么着?老子跟你们说不着!问也是白问!要禀也是禀告主人!但老子可以好心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再耽误些时间,这龙宫都得被人拆零散喽!”
白龙又恼了,焦躁的说道:“堂姐,你跟这出言不逊的憨货纠缠什么?陈义山身边没有一个好东西,只管宰了便是!”
阿螭瞥了他一眼,幽幽说道:“白龙,你急什么?他是陈仙长的坐骑,而今却仍逗留在此处,那便说明陈仙长也还没走。留下他,也能做个筹码。”
鲨神大将颔首道:“公主说的不错,坐骑仍在,他的主人大半也没走,且留下这厮的性命,临敌之际,也好要挟那陈义山!”
白龙见他们统一了口径,倒显得自己是个外人,心中不悦,冷笑道:“堂姐,都事到如今了,你还一口一个陈仙长的叫?”
阿螭冷冷说道:“陈仙
长就是陈仙长,纵然等会儿说不清楚,要生死相拼,他仍旧是陈仙长!就像你白龙,若是做错了事情,难道就不叫白龙了吗?”
白龙登时愣住。
阿螭转身便往外走去,并不忘吩咐道:“鲨神大将,带上陈仙长的坐骑,不许任何人伤他害他!”
“是!”
那鲨神大将立刻下令:“把这竹熊精带走,谁也不许动他!”
早有蟹介士抬了竹熊精,架着往外走去。
白龙自觉无趣,也不再理会竹熊精。
沿途,这竹熊精的嘴便没有一刻是安分的,骂骂咧咧道:“一群笨蛋,不听咱良言相劝,迟早得被人连窝端了!鱼精捉去煲汤,蟹精逮走熬粥,龙筋抽了当腰带,鲨鱼剥皮做垫背……”
白龙听了多时,实在是气不过,上来抽了这憨货一耳刮子,威胁说再是敢骂一句便用蒸银腐雾弄死他!
鲨神大将暗暗乜斜,留神防备着白龙动手。
结果那憨货倒是怂了,他暗暗忖道:“士可杀而不可日,弄死老子也没什么,就是那白痰实在恶心,算了,暂且不跟这遭瘟的长虫一般见识。”这才住了嘴。
鲨神大将也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清净了。
阿螭走的最快,当先来到陈义山的宿屋门口,她见那屋门紧闭,登时有些发呆。
陈仙长真的没有走吗?
做出了那种事情,竟是连躲都不躲的吗?
她想叩门,可是却突然发觉,自己
居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久前的经历瞬间又涌现在眼前——
金电黑云之下,月华星海之间,麻衣胜雪,长身如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