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山可不相信北岳神君造访嵩岳就只是为了蹭中岳神君的茶。
就如上次西岳神君来这里一样,定然是出于重大的缘由,不便于香词传讯,须得亲临才行。
自己不能做个不识趣的人,碍眼又碍事。
所以,陈义山在呷了一口茶之后,便把老龙王送的那一乾坤袋礼物悄然解下来,放在了石桌旁边,而后,他起身说道:“老哥哥,北君,你们且在这里议事吧。小弟还要去洛水,就告辞了。”
“你急什么?”中岳神君横了他一眼,似乎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漫不经心的说道:“好不容易见面,也没有聊上几句就要走?坐下坐下,我们议的事也不用避讳你,何妨听一听呢?”
陈义山踌躇道:“这……”
“哎呀,老大哥让你坐你就坐嘛,让你听你就听啊,他的脾气可不好了!”北岳神君板着一张黑脸戏谑说笑,显得愈发不正经。
陈义山听他们两个都这么说,才又坐下,笑道:“小弟总是做不速之客,来的不是时候,第一次造访,便打搅了西君和老哥哥的局;如今,又搅了北君和老哥哥的局。”
“没有的事。”
中岳神君往石桌下乜斜了一眼,道:“你偷偷的把东海老龙送的东西给老夫留下来了?说了不要嘛。等会儿你自己带走
,给你父母,或者分给你那些弟子们都是好的……说说看,这次去东海,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没有?东海老龙可抠门的很,能给你龙肝丹,真是让老夫出乎了意料。”
北岳神君咂摸着嘴,附和似的说道:“不错,这四海龙王之中啊,也就南海老龙稍微正经一点,其余的都不怎样!尤其是那东海,啧啧啧~~那条老龙啊,狡猾霸道,抠门死了!大概呀,这当老大的,都一个样子。”
中岳神君把眼睛一瞪,骂道:“你这厮是不是在内涵老夫?!什么叫当老大的都一个样子?你说清楚!”
北岳神君也不害怕,只嬉笑道:“你急什么?我这话不还没有说完呢——当老大的都一个样子,除了咱们五岳老大,中君老大哥那是六道之中最最慷慨仗义的啦,性情天下第一好,格局世间第一大,那真是亿兆生灵敬仰,我见犹怜啊!”
中岳神君“呸”了一声,道:“你可住口吧,蛇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许你再说话了,听陈老弟讲!总是喜欢搅和我们!”
北岳神君便捂住了嘴,朝陈义山眨巴眨巴眼睛。
陈义山莞尔一笑,放下茶碗,道:“小弟此去东海,时日虽然不算太多,但遇到的事情却着实不少。其中有两件大事,须得告知老哥哥。”
“哦?哪两件?”
“第一件,小弟在东海遇见了西海储君白龙殿下,他声称西海龙王因为年事已高,力不从心,打算于今年九月初九禅让退位;”
“哎呀?!”
中、北两位神君闻言同时一怔,面面相觑,忽又都笑了起来。
陈义山诧异道:“两位神君笑什么?”
“西海老龙要禅让的消息,我们已经知道了,老幺来嵩岳见我,也是基于此事呢。”中岳神君沉吟了片刻,道:“不过你只管说你的,此事暂且搁下,咱们稍后细说。”
陈义山点了点头,道:“第二件事,有个恶仙叫做昆吾,本是西海流洲剑仙,法力广大,道行极高,好滥杀无辜而掠夺宝贝,至少是屠了凤麟洲和聚窟洲两处仙门,且跟魔道脱不了干系,此次,他混入了白龙的仪仗队中,来到东海,好一番闹腾……”
当下,陈义山把昆吾作乱的事情简要节说了一番,听的中、北二君都入神了。
直至他说完,二君还在发愣。
“没了?”北岳神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陈义山颔首说道:“嗯,最终,那厮丢下仙体,彻底让魔气噬心,坠入了魔道,逃之夭夭了。”
北岳神君“嘶”的一声:“为了对付他,陈老弟你加上东海老龙、东海储君、西海储君、蓬莱真
仙、东君哥哥、南君哥哥才打赢?”
陈义山道:“还有东海水族神祇以及小弟麻衣门下的弟子们帮忙。”
北岳神君难以置信道:“就这,还让那个蓬莱真仙以及我南君哥哥各自断了一条胳膊?!”
陈义山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是的。”
“啧啧啧!”北岳神君目视中岳神君道:“老大哥,那厮居然如此厉害啊!南君哥哥都废了!”
中岳神君默然片刻,道:“老幺,你觉得那恶仙为什么会去东海?”
北岳神君冷笑道:“方才陈老弟不是说了么,那恶仙要抢龙肝丹。”
中岳神君幽幽问道:“他抢龙肝丹的目的何在?”
北岳神君皱眉道:“这……我那里知道?”
中岳神君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回头说道:“你想一想他跟魔道的关系,再想一想西陲之事,更想一想西君的消息。”
“唔~~”北岳神君怔了许久,突然间拍案而起,道:“大哥!你的意思是,与西海全局糜烂有关?!”
中岳神君嘿然笑道:“不然呢?总不至于就那么巧合吧?”
陈义山听的一头雾水,喃喃道:“两位神君在说什么?西海怎么了?”
中岳神君道:“小老弟,你道老夫和北君是怎么知道西海老龙要退位让贤的么?”
陈义山摇了摇头。
中岳神君道:“是西海老龙自己以神谕术发香词通告我们五岳神界的。说什么九月初九,西海老王禅位,新王登基,邀请我等届时务必赴西海观礼。”
陈义山恍然大悟,道:“四海龙王在神界地位尊崇,新老王更替,也是神界大事,而老哥哥你又是神界翘楚,其余四岳神君也是各方领袖,他邀请你们去观礼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话错啦。”
北岳神君笑道:“虽然都是神界,也是同道,可是四海跟五岳却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他们四海无论大小事,从来都是关起门来自己搞自己的,不会跟我们商量的,观礼之说,更是扯淡,谁稀罕看他那破典礼!”
陈义山诧异道:“这,这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