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戾之气越深,魔心便越坚定,魔道修为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昆吾原本对白芷死心塌地,毫无二意,却没料想一件事情办错就能引来杀身之祸,险遭她辣手诛灭!
在瞒天过海躲过一劫之后,昆吾算是想明白了,办错事根本不是理由,白芷就是想要杀他,而自己恰巧主动递上了个合适的借口。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啊。
如今他借尸还魂,再次更迭了身份,对白芷的满腔爱慕之情,已全然化作怨恨,魔道修为不但没有丝毫受损,反而变得比从前更强了。
接下来该干什么,他心中也有了谋划。
他那份仇人的名单里,除了陈义山等人之外,又多了个白芷。
……
流觞洞石门开启,獠大魔头脚步轻轻的走了出来,门口处的魔卫看着他都有些诧异:
“獠大没有更换皮囊啊?”
“嗯~”
“是没有选到合适的么?”
“不打算选了。”
昆吾舔了舔嘴唇,凝眸眺望着相隔并不算太远的魔宫,幽幽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对现有的皮囊满意起来了呢。”
下了铁头峰之后,昆吾再度张望了魔宫片刻,而后纵身离去。
虽然满腔怨气,恨极了白芷,可昆吾也明白,此时此刻的自己,尚不够实力杀进魔宫去报仇的。
先解
决东部大魔尊,吞噬他的魔心,汲取他的魔气,修为大涨之后,再上流洲,杀死右魔王繁缕,将那本属于自己的地盘重新夺回来,兼并其部众,再以此为进身之阶,跟无患谈谈条件。
合力对付白芷,重新一统魔道,进而履足中土以霸天下!
对于这几件事情,想必无患会很感兴趣的吧?
……
茫茫西海,水潮浮浮沉沉,无聊的翻涌着,月色铺落下来,耀出一片无垠的黢黑水域。
海底龙宫深处,寝殿之中,西海龙王独自坐在一方矮矮的榻上,凝望着摆放在眼前的水玉精杯,看着其中晶莹剔透的水珠一滴一滴的聚拢成形,又沿着那杯壁缓缓滑落,在杯子底部汇成汪汪清水。
老龙王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过,就好像生怕错过每一滴水出现似的。
若是有人看见他这副模样,定然不会觉得他是个活物,而会误以为他是一座雕塑。
不过,每当水玉精杯中的水多到能覆盖住杯底的时候,老龙王便会“活”过来,伸手捧起杯子,一饮而尽。
然后,他再把水玉精杯放回原处,如此周而复始。
他也真是百无聊赖到一定的程度了……
忽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他也没有回顾,也没有惊讶,似乎早知道会有人在
这个时候走进自己的寝殿一样。
那人与他的关系大概也很亲密,甚或说,这个地方只有那人能进来。
因此不用看,也不用问。
直到那脚步声蔓延至老龙王的近处,彻底停住以后,老龙王才幽幽问道:“有白龙的消息么,他如今到哪里了?”
身后那人答道:“回大王的话,殿下已经去过东海、南海,而今正在赶往北海,若无意外,大约再过七天左右,殿下就会回来吧。”
老龙王淡淡的应了一声:“哦~”
身后那人也没有离开,站着不动,也不再吭声。
两厢彼此都在沉默。
许久之后,老龙王又端起水玉精杯喝了一口水,他背后那人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大王,恕卑职斗胆,敢问,禅让一事,你到底有什么抉择?”
“抉择?”
老龙王“嘿”的一声笑了,道:“事到如今,你还能问出这样的话?从头到尾,你不是都知道么?西海之中,除了本王之外,再没有比你更清楚首尾的人了吧?纵然是白龙,都还蒙在鼓里,欢天喜地的以为他自己真的要提前上位了呢。”
“所以,卑职始终不明白,大王将殿下当做什么了。或者说,大王真的要为了那个家伙,舍弃自己所立的唯一储君么?甚至,要将祖龙留下来的,我们
四海偌大的基业,全部毁弃?”
“这个抉择,本来就是没有抉择的抉择。”
“万一,事败,又该当如何?”
“孤没有想过。”
“啊?!”
“死后元知万事空,就是如此。”
老龙王微微将身子挺起,终于回头,看了那人一眼,道:“你夤夜来见本王,还有别的事情吧?”
“他来了。”
“何故?”
“据说是,凤麟洲有变。”
“唔?”
“那边的眼线传讯说,白芷疑似与昆吾火并,但具体缘由莫名,而后昆吾便不知所踪。”
“呵~昆吾那恶仙也有今日么?”
老龙王伸手一拂,桌子上放的水玉精杯已不见踪迹,他撑着塌,站了起来,笑道:“这话听起来还有些意思,你去叫他进来吧。”
……
陈义山跟着叶南星回到颍川郡之后,已是深夜。
一路上,他都被叶南星言语挤兑,颇有些难堪,直到入郡之后,叶南星不再诘问他了,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想一想府中还有几个同样难缠的弟子在等着自己回去,陈义山头疼至极。
他笑呵呵道:“南星,你先回老宅去吧,我要见一见父母。多日未归,总算回来了,得请个安去。对了,你回去之后,叫大家伙都早些歇息,不必非要等着我,你也知道的,我不大
喜欢聚众接风这种事情,既铺排浪费,又吵闹不安。”
叶南星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似笑非笑道:“掌教仙师要去新府呀?那弟子陪着你。”
陈义山一怔,连忙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我见父母,一家三口团聚,自然会说些贴己的话,你陪着大约不便。”
叶南星“呵呵”笑道:“掌教仙师,弟子以为选择这样的时辰去见自己的父母,托名请安,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