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了,又舀一勺,送到她嘴边。 当然,做这些事情的候,他的神色依然很平静。 这个男人是很少笑的,因此部线条一点也不柔和,鼻梁高挺、薄唇无情、下颌冷硬,瞧起来神色总是有些冷酷,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十分柔和,心思也足够细,能想到烫不烫这样的问题。 就……反差很大。 秦蔻的唇角止不住地翘起来,一点红瞧着她这样子,心分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不说,只是一挑眉,道:“觉烫?” 秦蔻低头,嗷呜一口,喝掉了那粥勺里的一勺粥。 皮蛋瘦肉粥。 皮蛋鲜而幼滑,白粥稠可挂勺,秦蔻自不做饭,家里的这些米啊、啊,其实后来都是交给一点红去买,他买的都是米,下锅煮开花,熬出一层浓浓的米油浮在粥上,光亮亮、浓稠稠,咸粥比甜粥容易下肚,秦蔻垂着头,一口接一口地喝粥。 不过这个……别人给喂粥嘛……说实,属于情绪价值大于实用价值的为,非要类比的,和男人的臂枕算是差不多的级别。 反正情绪价值她都已经享受到了。 秦蔻朝兢兢业业照顾她的一点红神秘一笑,然后一把就抄过了他手里的粥碗,扭过头,自吃自的。 ……游了半天泳,其实她真挺饿的,而且发烧好像没影响了她的好胃口。 秦蔻:饿虎扑食.if 一点红:“…………” 一点红头一回干这种照顾人的活儿,一之间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看看自空荡荡的手,看看背过身子窸窸窣窣吃东西的秦蔻,又看看自的手……眼里非常少地闪过一丝茫然。 ……是我做不好? 秦蔻不他,秦蔻自吃自的! 然后就把整整一碗粥都吃光了,又扭了个身子,把空碗给了一点红。 一点红:“…………” 他默默地把那个碗接过去了。 秦蔻软绵绵地往后一倒,倒在床头的软靠上,一点红端着碗,顺手帮她捻了捻被子,哑声道:“你歇息吧。” 秦蔻不接,反而说:“你刚刚对小傅好凶。” 一点红冷笑了一声,把粥碗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只挑眉说:“你不想睡?” 秦蔻缩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白天睡好久了,刚刚在泳池里又睡着了,现在睡不着……啊,不过等感冒药药效上来了,应该就可以睡了。” 感冒药简直比安眠药效果好,秦蔻小候有一回大清早感冒,她家阿姨就给她吃了半颗感康,好家伙,上课睡跟小猪似,喊都喊不醒,气老师喊家长。 一点红意义不明地嗯了一声,就这么坐在床沿上,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了。 秦蔻不怀好意地问:“你不要出去吗?” 一点红答非所问:“你知道刚刚傅红雪为什么要蹲在门口不走么?” 秦蔻说:“我知道,他怕我断气。” 一点红:“…………” 一点红冷哼了一声,道:“所以他之所以肯退让,是因为我在这里守着你。” 秦蔻笑了,说:“所以你怕他回来瞧你不在怪罪你?” 一点红讥诮冷笑一声,没说,但嘲讽之意已不言而喻。 秦蔻说:“你是想说,他做的事情,你也做?” 一点红冷淡地道:“难道我做不?” 秦蔻噗嗤一声笑了,差点笑在床上跌,苦于脑子昏沉沉的,而且感觉变成了一锅晃来晃去的浆糊,笑厉害一点,就觉头疼,只好变成克制的笑,伸手去揉自的太阳穴。 一点红双手抱胸,斜眼瞧着她笑。 笑了好一儿,她停下来,想了一下,忽然说:“但是有一件事,好像真的是他做你做不啊。” 一点红挑眉,(装作)无可无不可地问:“什么?” 秦蔻又开始你来我往的短兵相接了。 这男女之间的言语机锋,与决斗倒是很像,一招出出来,有虚有实,又有无数变招。一点红自于武术之上,自然看分明,但于这样的“决斗”之上,却仍是个手,只能瞧出她这一招必然是连招,后头跟着东西,却看不破到底是什么招式。 但没关系,不清楚,受着就,就算这后招如同那暴雨梨花针一样,要在他身上出十七八个透光的洞来,恐怕此刻他也愿意哩! 秦蔻翘起嘴角,慢悠悠说:“你看,小傅叫我蔻蔻,你却从来不叫。” 其实她自明白的很,傅红雪叫她蔻蔻,那是因为一开始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姓什么,又听陆小凤这么喊,所以也就跟着这样叫了,而且他估计是真没和姑娘过交道,对名字、界限的区分都很模糊,懵懵懂懂的一只小兽,并没有什么旎绮的心思。 一点红原本悠长而均匀稳定的呼吸声忽然停了一瞬,他的目光倏地凝注在了秦蔻的上,目光暗沉沉的,喉头忍不住滚动了一下,脖颈侧的青筋忽然一根根的凸起。 ……这后招果然把他身上能透出十七八个透光的洞。 他沉默了半晌,目光灼灼地盯着秦蔻,嘶哑地道:“……你不介意?” 秦蔻说:“大家都这么叫我,只有你不叫,你觉我介意的是谁?” 一点红张了张嘴,那两个字在唇边吞吐,半晌,他忽然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沙哑而笨拙地道:“……蔻蔻。” 秦蔻半张脸都缩在被子里,只有一双眼睛笑弯弯的,像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