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了一天的二娣,终于在半夜悠悠转醒。
眼未睁,却感觉脖子痒痒的。
他费力睁开酸涩的眼皮,往下一看。
是一条毛绒绒的猫尾巴,另外几条有的搭在他胸口,有的搭在他手臂上。
他死寂的心突然大力窜了一下,紧接着开始轻快的跳动起来。
她,她没走?
还把尾巴搭在他身上?
她……原谅他了?!!!
通过昏迷前她不愿意让他靠近的反应,他此时不敢有太大动作,只是极慢的侧过头去,用眼角余光偷偷瞄向趴在他枕头上小憩的雪白猫咪。
还未看清全貌,昏暗的房间里,突然传来她懒懒的声音:
“醒了?”
二娣咽了口唾沫,竟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对他说话了。
他幻听幻视了?
这是梦吧,他想。
仿佛要把自己从梦中唤醒一般,他用力眨了眨浮肿的眼皮。
下一瞬,一根尾巴轻轻扫过他的眼睛,细软的绒毛拂在他的皮肤上,有些让人发痒,他却不敢动手抓一下,只是又咽了口唾沫。
也不敢说话,他怕说话了,她就会从他梦里彻底消失。
“怎么?眼睛不舒服,喉咙也不舒服?”
直到房屋里传出第二声熟悉的轻灵女音,他才慢慢确定下来。
她真的……没走诶。
二娣嘴角越咧越大,却是不敢再转头看她。
静之刚失了不少心头血,此时行为懒懒的,动作有些无力,也不想再跟他吵了。
说到底,还是她的错,要是她不乱画,就不会爆发这次争吵了吧,若是他挑的日子早,他们可能早就成亲了,怎么可能会是现在这种两败俱伤的样子。
她长长呼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些心累。
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拍着他的胸口,看见他小心翼翼、不敢接近她的样子,她的心里同样酸涩得厉害。
沉默了许久,她突然说:
“我们不吵了好不好?”
二娣极为迅速,却是极轻的点了一下头,还是不敢出声。
静之又叹一声,突然“砰”的一下,变回人形。
二娣瞥见一点她未着衣的样子,苍白的脸色突然涨得通红,这回他动作倒是大了。
只见他把被子猛的向上一撩,把自己的头盖得严严实实的。
他不由自主地思索着,不避着他的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正想着呢,被子外头突然响起她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还有她带铃铛的轻声叮铃声。
下一刻,一具温热柔软的身体突然钻进被子里,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身。
二娣惊得浑身僵硬,他的手虚虚搭在她肩头,却完全不敢触碰。
这时,一只手伸了出来,把他悬空的那只手往下拉,顺着她的力道,轻轻搂她的肩膀。
“小,小之……”
他终于说话了。
也许是久未开口,也或许是哭了三天,此时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几乎听不出原声了。
静之听得心口又是一阵疼痛。
她趴在他的胸口,左手上伸轻轻抚着他的脖子说:
“是不是嗓子疼?对不起,我不该吓你。”
二娣突然鼻子又是一红,眼瞅着他又抿着嘴想哭,静之赶紧往上蹭动了两下,捂住他的眼睛说:
“再哭,我就出去。”
二娣瞬间深呼吸一口气,极力和缓心中澎湃的情绪,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也带着一丝害怕,却仍旧把那个问题问了出口:
“小之……你还要我吗?”
他又急急说道:
“我变好了,我身体真的变好了,不会再拖累你,还有,我不会再问你那些——唔!”
她轻轻的啄了一口他有些干燥起皮的唇瓣,抵着他的额头,深深地凝视着他的双眼说:
“让那件事过去吧。”
他又快速点了点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看不够似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看着他那双似核桃般红肿的双眼,静之心疼得厉害,她又往上蹭了蹭,轻抚着他变浓了的眉毛,又轻轻的,缓缓的,不停啄着他红肿的眼角,恨不得顷刻间就能吻走他所有的悲伤。
二娣痴痴地看着她,终是忍不住想接近她的冲动,一双微微颤抖的手缓缓下移圈住她的腰。
“小之……”
“嗯?”
“不走好不好,我心里难受。”
她答非所问: “……我们去佛山吧。”
他瞪大了眼睛看她,仿佛要从她眼里找到答案一样,嘴上又忍不住问道:
“我,我们?”
静之眉头渐渐拧起。
他太小心翼翼了,她果然是……吓坏他了吗?
“二娣。”
“什么?”
“张嘴。”
“什,什么?”
“……算了。”
“我,我张——唔~”
许久,他终于敢紧紧搂着她的腰,却依旧侧着身子,死死盯着她。
“我们……还成亲吗?”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在怕,但是忍不住又想问。
静之又啄了一下他的嘴角说:
“暂时先不。”
他有些失落:“啊?”
静之突然失笑出声,那是她今晚第一个笑容,也是从他们吵架起,出现的第一个笑。
她捏了捏他微红的鼻头说:
“我们去佛山成亲好不好,在那里定居,把我们买的成亲用品都带过去。你身子不好,梁赞那里药多,我们在他家附近买个院子住下。”
她又说:
“我们开个医馆好不好,你别做花旦了,别人再调戏你,我会吃醋的。”
二娣静静的听着她对未来的畅想,突然又觉得自己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