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体育课四十分钟，她们在这里坐了二十分钟，东扯西扯，聊的内容非常丰富，就是不想聊课本知识。
梁洛一心二用的功力大幅提高，耳边是同学的交谈声和翻书声，她还能关注着球场上的进况。时不时看过去，精准定位柏鸿予。
冷风习习，树叶飘落，少年的身姿挺拔，梁洛的目光追随，空气中的温度仿佛有了上升的迹象。
铃声一响，梁洛的思绪回笼，球场上的人却还没有停下，课间十分钟给了他们继续的时间。
再看一眼柏鸿予，梁洛就跟方伶诺离开了。走在校园道路上，没了遮挡物，风一吹脸上就感觉到刺激，刚刚的温度回暖都是假象，是梁洛的错觉。
——
31号当晚，梁洛和姥姥在家里吃完饭，跟父母打完电话就回房间收拾。她照例和李雅馨出门跨年，姥姥去隔壁李奶奶家打牌。
今年她们不去商圈那块地方，而是去了余扬兼职的饮品店。
那家店虽不在市中心，但因为跨年的缘故，周边街道行人络绎不绝，店内的生意异常火爆。
梁洛和李雅馨乖乖排队，却仍避免不了被推搡。李雅馨就被前面的人后退踩到鞋，一个踉跄导致梁洛也跟着晃动起来。
前面那人回头很急忙地向她们道歉，两人互相搀扶着才堪堪稳下来。
小小插曲谁都没有在意，李雅馨侧头跟梁洛小声嘀咕：“好像没有位置了，我还想在这坐一会呢。”
刚进来的时候梁洛就注意到了，店内的位置基本上都坐满了人，年轻人居多，学生样子的，成双成对的，脸上无不摆出笑容。
“今天人多，没办法，等会点完单我们看看。”
客人多，余扬和他的同事们忙得停不下来，一波接着一波，他脸上表情已麻木，机械性的笑容落入队伍中的李雅馨和梁洛眼中。
梁洛没忍住说：“你看他的表情。”
李雅馨乐呵呵的，“要是我，我也差不多，人太多了忙不过来了都。”
因为余扬要在店里打工，自然不能跟着李雅馨去跨年，她今年就没跟余扬提，去年她说的时候余扬表现得太冷淡，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后来她才知道，余扬需要通过这种兼职来赚到额外的钱，这份钱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没有空。这是一个最大的原因，但她也知道那时的他们关系不算亲近，这也是一个原因。
所以排到她们时，李雅馨只是简单地点单，一点都没说关于跨年的事情。
梁洛每次在他们旁边都化身隐形人，偶尔插一句话。她跟李雅馨说了自己要点的饮品后就不再说话，等着李雅馨点完。
她们点了热奶茶和甜点，正要往一旁走的时候，听见余扬没有什么波澜的声调，他说：“右手边最里面拐角处。”
两人齐齐看向他，两脸懵，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余扬看一眼后面的人，倏然弯下腰把头凑近李雅馨，用极其小的气音说：“那里有个空位置，你们不想坐吗？”
梁洛和李雅馨悄摸的就往余扬指示的区域走去，看到隐秘的桌椅后两人一对视就笑了出来。
那是店里面的一个隐秘角落，安放着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跟其它桌椅一模一样，看样子也是提供给消费者的，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放在这块地方，谁能找到啊？
“大概老板不想空着这块地吧。”李雅馨坐下后说。
梁洛东张西望，她发现这个位置虽然隐蔽，但还是能看到外边的街景，街道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派美好景象。
“不过挺好的诶，要不是余扬告诉我们，我们可能都不会知道。”梁洛捏着小票，看上面的号数，心里估算着饮品什么时候能制作好。
梁洛百无聊赖地望向店外的街道，耳边是李雅馨细碎的话语，眼里是街上并排行走的两人，脑海里全是胡思乱想。
方伶诺手里拿着的好像是一束小花，放在胸前。柏鸿予在她旁边，说话时侧脸看向她。在梁洛的视角，两人举止看着很亲昵，有着莫名和谐的磁场，看不清的脸部表情柔和，身形相配。
梁洛出神直到余扬端着奶茶和甜点过来，玻璃杯与桌面的碰撞声拉回她游走的灵魂。
李雅馨双眼又放在余扬身上了，盯得人耳朵都红了她都没察觉。
梁洛伸手拿起吸管，撕掉包装纸，拉直褶皱处，又拗下放进装满奶茶的杯子里。
余扬放好奶茶，李雅馨则端起甜点。
李雅馨只笑着看他，却一句话都不说，梁洛感觉余扬的动作都变得缓慢起来。
余扬拿着空托盘都要走了她也没出声，梁洛正纳闷呢，余扬先忍不住了。
“趁热喝。”毫无感情的一句话。
李雅馨还是笑着，嗯嗯点头，“好。”
好字就没了？梁洛瞟余扬一眼，果然看见他那万年不变的表情有了一丝微动。
“那快喝吧。”平淡的一句话，仔细听能听出其中别扭。
店里人多，余扬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就走了。
梁洛看着他那背影，仿佛带着点幽怨。她搞不懂李雅馨是怎么回事，但又能理解，很大概率上她没有察觉出余扬的心情变化。
“我感觉他想你再说点什么。”梁洛点她。
李雅馨喝一口奶茶，像是真的不知道，表情带着点疑问，“没有吧？他要忙呢。其实我想问他能不能在十二点之前下班，今天是跨年夜可能要加班。”
梁洛心想果然如此，她拿小勺子挖一勺蛋糕送到李雅馨嘴边，等她吃进嘴里了才说：“那你就问他嘛，他应该会开心的。”
李雅馨嘴里的蛋糕甜腻散开，她认真思考梁洛的话，觉得可行性很高，但她又担心去年的情况再次发生，余扬可能真的不喜欢跨年这种节点。
梁洛没再多说什么，留她一人想清楚。
期间，梁洛起身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看见了赵思豪和一个她没见过的男生，两个人手上都提着两杯奶茶。
梁洛漫不经心地经过店内的桌椅人群，瞧着那两人走出了店门口，向左边街道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