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三离开了,临走前,还夸了程因因一句:“因因啊,你这小屁孩还真是讨人喜欢,等我有了银子,一定给你买糖吃。”
程因因嘴角扯了扯,笑得一脸天真,点头答应:“好,谢谢麻三伯伯。”
麻三没从程老太那里得到一丁点好处,离开的时候反而是笑着的,村里人看着,个个都纳闷不已。
真是见鬼了,平日里麻三可没少顺走大伙的东西,他们不敢跟麻三对着干,也就只能忍了。
方才他们瞥见麻三去找程老太,心里都替程老太祖孙捏了一把汗呢!
结果倒好,是他们白担心程老太祖孙俩了
村里人议论着,暗暗观察麻三,生怕他来自己家,不过还好,麻三慢悠悠走着,瞧着是往程福源一家的方向走了。
等等,去找程福源一家麻烦了?
今儿个麻三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专盯上程家的人了!
——
另一边,杨氏正烧火做饭。
锅里的米煮开了,正冒着泡泡,她用筷子搅和了一下,一回头,便见到一张放大的麻花脸,顿时吓得魂都飞了。
“啊,啊啊,鬼啊!!!”杨氏一个踉跄,将锅都撞倒了。
白粥流了一地,锅还将杨氏的手臂给烫伤了。
杨氏气死了,捂着手臂疼得差点晕过去,本想破口大骂,但是看清楚了对方是麻三,立马就噤声了。
“麻三,你,你来我们家这里做什么?我家的粥都被你撞翻了!”
杨氏心疼死了,顾不得自己烫伤的手臂,着急忙慌将锅翻面,将洒落在草地上的粥直接抓着放回锅里。
麻三丝毫不觉得抱歉,将嘴里的草根吐到地上,似乎在笑:“你们家程福源呢?我找他有事。”
“孩他爹”杨氏刚开口,又听到麻三说,“哦,找你也行。”
“你们家前些日子分家,是不是得了十两银锭,大伙都看着呢,你也别想否认。”
杨氏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了,麻三不是第一个来找他们家借钱的人了!
这几日,村人陆续来找她跟孩他爹,全是要借几百文一两甚至二两的,光是借出去给出去的,都已经三两半了。
他们家又重金跟刘地主买了粮食,花了二两银子。
如今,他们也只剩下四两半的银子了。
麻三竟然也要跟他们借钱,他们家跟麻三一点儿也不熟,但是,他们同样惹不起麻三。
杨氏笑比哭还难看,“麻三,我们家也没银子了,那十两银子都借出去,都花了。”
麻三忽然变了脸,狠狠地盯着杨氏,“杨氏,你当我麻三是跟你闹着玩儿呢?”
“前几日你们才得了十两银子,就你们家独轮车上这点粮食,还是粟米跟旧粮,能花几个钱?我又不是傻子!”
杨氏被麻三的样子吓到了,连连后退几步。
她身后好不容易重新架起来的锅,再次被她碰倒,流了一地的米汤。
“啊!我的粥!!!”杨氏手忙脚乱,伸手去将陶锅翻起,结果被烫得尖叫一声,立马收回手。
她低头一看,五个手指都被烫伤了,肉眼可见的,开始起了水泡。
这下杨氏心里的怒火噌噌噌上来,也顾不得麻三是村里的恶霸,怒瞪着麻三,“你干啥呢你,看把我的锅都撞翻了!”
麻三冷笑,反驳道:“哎呦,我说杨氏,这锅两次都是你自己碰倒的,关我屁事?”
“我好好跟你说话,站着的地方离你还有二丈远,有眼睛的都能看见,你他娘的还想污蔑老子?”
麻三可不是什么善茬,往常在村里,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里有他被欺负的份?
这下杨氏可算是踢到铁板上了,只见麻三冷着脸,朝着杨氏走,似乎大拳头就要落在杨氏身上。
杨氏吓得脸都白了,双腿颤抖,眼睛紧闭,喉咙像是卡住,连喊救命都喊不出来。
就在麻三的拳头要落下的那一刻,麻三身后传来一阵惊呼,“住手!”
麻三收回拳头,冷冷转身,瞧见程福源匆匆跑回来,身后跟着村里几人。
村里几个人,见到麻三回头,赶紧低下头,装作是在找野菜,压根不敢跟麻三对视。
毕竟,麻三凶名远扬,谁要是得罪了他,一定讨不到好。
方才众人也是好心,生怕杨氏这边出什么事,才将跟村人在附近找野味的程福源喊回来。
“麻三,你干啥,趁着我不在欺负我媳妇?”程福源今年二十八,比麻三大几岁,麻三该喊他一声哥。
当然,这声哥,是程福源自己这么认为,麻三是不认的,他跟程福源有仇。
麻三看着程福源,捏着鼻子,一脸嫌弃道:“早上吃了粪?嘴巴这么臭!”
程福源被他这么说,第一反应就是伸出双手,捂住嘴巴哈气。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围观的村人都哈哈大笑了。
“你,你怎么说话的,再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你合着该喊我一声哥的,就这样不尊重人?”程福源气得要死。
偏偏,他还不能拿麻三怎么办,他心里发虚,因为当年他亲娘的事情。
“我呸,我娘就生了我一个,你算老几也敢让我喊你一声哥?”麻三呸了一嘴,伸出手要钱。
“我懒得跟你废话,赶紧的,借钱,五两银子。”
程福源气得没跳起来,他们分家确实是得了十两银子,这事估计已经传遍整个村子了。
但是,十两银子它不是一直放着不动的啊。
三日前村里的李大爷借走一两,冯婶子借了五百文,杨氏娘家要了一两,还有其他零零碎碎借出去的。
自家还买粮食,花了二两银子,如今全身上下都不足五两了!
程福源翻了个白眼,道:“我家没钱,有钱也不会借给你,赶紧给我走。”
杨氏已经从极大的惊恐中缓过来,躲到程福源身后,盯着麻三,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等听到程福源硬气地反驳麻三一回,杨氏又开始忍不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