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没想到,小姐说去看热闹,还真的有热闹可看。
宋清雅进了白家,委实是有些震惊的,一直以为白家抠门,且一个两个都是刁钻之辈,没成想着宅院竟是这般精致。
入目所见,富丽堂皇,不似旁人口中的抠抠搜搜。
事实上,白家也算是富庶,跟宋家亦是不相上下,只不过有时候白家的银子来得不正路而已。
白芷在前面走着,宋清雅在身后左顾右盼的,倒是有几分改观,毕竟旁人口中所说的白家,与自己所见有着天差地别,一下子让认知出现了偏差。
想必宋家的人不喜欢白家,所以才会贬低白家吧?
宋清雅这般想着,心中的天平已经发生了偏移……
“怎么样?”白芷问。
宋清雅稍稍一愣,显然没明白过来,“什么怎么样?”
“白家,比起你那宋家如何?”白芷顿住脚步,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宋清雅面上一热,带了几分隐晦之色,“你胡言乱语什么?尺有长短,宋家是宋家,白家是白家,总归是不一样的,如何能相较?”
“可你不是还自称宋清雅吗?”白芷双手抱臂,冷笑着扯了扯唇角,“这一颗心,还是朝着外头的,你终归没拿自己当白家的人。别忘了,你的身体流淌着我白家的血脉,就算你不承认也没用。”
宋清雅眉心微凝,“我什么时候……不承认了?”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轻很轻,似不想承认,又似没有底气。
“你什么时候承认了?”白芷勾唇,“这一次要不是兄长提着东西进门,你还要做你的宋清雅,不是吗?宋姑娘!哦不,刘家的二少夫人。”
宋清雅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瞧着便是受欺负的怂包。
她兴许是习惯了,自小便有宋家的人惯着,只要一露出不悦的神色,就会有父母兄长来哄她,习惯了被众星拱月。
人的习惯,是一下子改变不了的。
“少拿你这副嘴脸来对我,我可不是那些臭男人,也不是宋家这帮废物,见着你哀哀戚戚的,就会凑上去哄你,这是白家!”白芷怼起人来,亦是直戳心肝,“宋清雅,你先得想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想清楚自己是谁,才能站对位置!
“你、你找我过来,到底想干什么?”宋清雅低声问。
看得出来,她现在比以前好不少,至少没有哭哭啼啼,也懂得转移话题。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白芷继续朝前走。
宋清雅紧跟在后,一颗心砰砰乱跳,总觉得有点忐忑,尤其是进了内院之后,被白芷领着进了花厅,眼见着周遭众人诸多,宋清雅当即萌生退意。
敌众我寡,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
“真是怎么都没想到,竟还有这般渊源?”白夫人绕着宋清雅走了一圈,其后笑盈盈的看向自家老爷,那神情好像是在估价。
宋清雅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
“没想到宋家这老东西精明了一辈子,脚都迈进棺材里了,还做了这么一件让他呕血的事儿,真是报应啊!报应!”白老爷笑得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那叫一个得意。
占了大便宜之后的得意洋洋,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
宋清雅想辩驳两句,可想起宋家把她赶出来的绝情,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默默的抿紧唇瓣,没有争辩什么。
“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可惜了……”白夫人又有些惋惜。
听得这话,宋清雅眉心微凝。
可惜什么?
大概是察觉到了一场,白父面色微沉,当即轻咳一声,“行了,既然来了就好好的认一认,总归是要认祖归宗的。”
白夫人明显身子一僵,认祖归宗这四个字有点……
转念一想,又好似想明白了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白芷旋即把人往前拽。
宋清雅面色瞬白,“你作甚?”
“什么作甚?”白芷一脚就踹在了宋清雅的腿肘。
只听得一声脆响,膝盖与地面的撞击声……听着都疼。
宋清雅疼得龇牙咧嘴,登时红了眼眶,“疼……”
是真的疼!
“哎呦!”白夫人假模假样的上前,及时不悦的白了白芷一眼,“你个死丫头,怎的如此不知轻重?你且看看,给你妹妹折腾得……”
说着,白夫人赶紧把宋清雅搀起来,“如今,便也当是跪过双亲了。”
宋清雅:“……”
疼。
剧烈的疼痛,刺激得宋清雅根本站不起来。
丫鬟上前搀着,快速将人扶坐在旁,一张小脸煞白煞白。
“夫人?”丫鬟战战兢兢。
周围都是白家的人,一个个死盯着她们,宛若老虎看见了肉,那种虎视眈眈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墙头。
紫烟不解的看向自家小姐,“小姐,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没瞧见,弄残她吗?至少,让她不利于行。”宋明珠解释。
如此一来,紫烟就更不明白了,“为什么?”
是啊!
为什么?
“为了以后的计划能完美的进行。”宋明珠勾唇冷笑,“双膝受伤,不利于行,心生依赖,其后便是缠绕在树上的菟丝花,再也不可能有逃离的机会。”
紫烟没来由打了个寒颤,“小姐,你说得怪吓人的。”
“人性而已,见惯了也就不怕了。”宋明珠叹口气,“宋清雅真的被保护得太好,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懂人心险恶。自己的生母是被放逐的妾室,自个在外庄自生自灭,如此……怎么敢相信大夫人和白芷的?”
紫烟:“……”
大概,傻吧?
“苦日子开始了。”宋明珠抬眸。
话音刚落,便有哭声响起。
稚嫩的哭声,惊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点神情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