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狼藉。
因为起火和灭火的缘故,焦炭和水融在一处,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四下都是湿哒哒的,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混合着尸臭味,实在是难闻至极。
赵辰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一旁的柳如烟,语气里满是关慰,“气味很重,你看看有没有丢什么,或者是烧毁了什么?若是没有就赶紧出去,免得熏着你!”
“没事!”柳如烟捻着帕子,散去了屋子里的烟。
烧过的木质桌椅,还在散着刺眼刺鼻的白烟,熏得人直掉眼泪。
火是从窗口位置烧起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点燃了窗幔,最后直接蔓延开来,将一旁木质的桌椅板凳全部点燃。
因为停尸台的材质是石材,倒是没什么大碍,但是桌案上的东西……
“你的那虫子呢?”赵辰瞧着桌案。
之前那罐罐呢?
“如烟?”季博达着急忙慌的从外面冲进来,“伤着没有?伤着哪儿了?”
柳如烟慌忙抽回被他拽住的手,“我没事,师兄你莫要担心,我好着呢!烧的是屋子,当时我并不在屋子里,所以没什么大碍。”
听得他这样说,季博达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人没事就好,其他的东西都是身外物,没了就没了吧!”
“师兄这是从外面回来?”柳如烟不解。
季博达瞧了一眼屋子里的状况,“你忙着处理这些尸体,我便去询问后院的那些老乡,想要问清楚一些事情的始末,没想到一出来就听人说停尸房起火了,吓得我赶紧就跑过来了。”
“呵!”赵辰冷笑两声。
有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这借口……
“你笑什么?”季博达皱眉。
赵辰不温不火的睨着他,“你真的去了后院?”
“那不然呢?”季博达不甘示弱。
柳如烟忙道,“都别吵了,先出去吧!”
这停尸房已经烧得七七八八,除了放下几具尸体,其他作用算是全废了,起火原因还没查清楚,他们二人就开始争吵,这要如何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三人一同出了停尸房,青莲当即迎上来,“风大夫,怎么样?”
“东西全完了。”柳如烟叹口气,瞧着神色很是懊恼。
青莲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只能无奈的扯了扯她的衣袖。
“先回去吧!”赵辰道,“你也累了。”
柳如烟什么也不说,沉着脸往房间的方向走去,一路沉默着。
“如烟你莫要担心,我已经问得些许方向,想来沿着那些人给我的线索,我自己再找找痕迹,肯定可以找到这毒虫的根源所在。”季博达迫不及待的开口。
柳如烟脚步一顿,“你有方向?”
“嗯!”季博达郑重其事的点头。
闻言,柳如烟直勾勾的盯着他,“果真?”
“千真万确!”
听得这话,柳如烟的唇角微微扬起,“那我就信师兄的,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犹豫的,师兄若有确切的方向,只管告诉我,我与你一道去。你我同为大夫,若是真的遇见了什么,可相互扶持,不至于叫那虫子轻易钻了空子。”
“你……”季博达好似想到了什么,“查出了什么?”
柳如烟忙道,“我觉得有人发作,有人却无恙,所以那虫子未必对所有人有用,说不定是挑选着宿主寄居,如果能找到克制的办法,让它们远离我们,必定可以保护我们自己。”
“如同蛇怕雄黄那般?”赵辰问。
柳如烟点头,“对。”
“这倒是个办法,只是……”赵辰瞧了一眼被烧得干净的停尸房。
什么都烧完了,想要再弄出点动静,恐怕很难。
“那我再去给你搞点尸体回来?”赵辰低声说。
柳如烟急忙摇头,不自觉的伸手拽住了赵辰的胳膊,“不必,天色已晚,再出去就不安全了,大家都待在衙门内便是,这解决办法交给我来想,辰哥哥只管保护大家。”
“不要为难自己。”赵辰握住她的手,“能成就成,不能成也不要勉强,还有什么结果能比现在更糟糕呢?”
柳如烟颔首,“是!”
季博达瞧着二人紧握的双手,眉心微微拧起,目光愈发沉冷。
“先回房休息吧!”赵辰柔声低语。
柳如烟抬步朝着屋内走去,却见着身后又传来了异动。
“如烟要休息了。”赵辰拦住了,几欲跟上的季博达。
季博达眯了眯眸子,“我有话要跟她说。”
“天色不早,有话明天说。若是得空,还是好好想清楚,你那些痕迹和线索,以及所谓的明确方向到底在哪吧?”赵辰压根不相信他说的那些话。
柳如烟皱眉,“辰哥哥?”
“如烟,你回房去,这是我跟他的事儿。”赵辰还站在原地,他身后惯来跟着随扈,只要他不许季博达靠近,季博达自然无法近柳如烟的身。
柳如烟仿佛想起了什么,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了房间,关上房门。
柳如烟羽睫微垂,就背贴着房门站着,一言不发之色,瞧着有点伤感。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张无佞站在房梁上,插着腰,居高临下的望着柳如烟,“是人是鬼都分清楚了,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只许你难过三个数。”
柳如烟扬起头看向她,“被人背刺的滋味,你懂吗?”
一只鸟,哪儿会懂这么多人类的感情?
“至少你还没到无能为力的地步。”张无佞飞落在桌案上,“你还有机会帮那些无辜的人。”
柳如烟缓步走到桌案前坐下,“我能做什么?”
“听季博达的话。”张无佞回答。
柳如烟叹口气,从袖中摸出那两个小罐罐。
有一个留在火场,里面的虫子被闷在罐子里活活烧死了,什么价值都没能用上,现在唯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