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季博达,这一声轻哼委实是有点意思,每个人都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但,这一声又代表不了什么。
“赵大人这疑心病,怕是无药可救了。”季博达不温不火的开口,“既然心中生疑,那就不必再跟着我走下去了!你们这些人,愿意跟着的就跟上,不愿意跟着的,趁早回去吧!”
语罢,他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的,抬步就朝着前面走去。
柳如烟抬步就跟上,却被赵辰一把拽住,“如烟?”
“辰哥哥?”柳如烟拂开他的手,“没退路了。”
便是这样一句话,让赵辰一瞬间清醒过来,默默的握紧了手中剑。
没退路了?
他回头望去,还真是瞧不清楚来时路。
“大人?”
底下人凑上来。
赵辰摆摆手,示意他们都不必多说了,既然没了退路那就往前冲吧!
前面,兴许还有活路。
这笔账,等他们活着出去之后,再跟季博达好好算一算。
张无佞始终没说话,轻飘飘的落在了柳如烟的肩头。
这一举,倒是给柳如烟些许心里安慰,且这眼睛倒是越发清澈起来,好像穿过了薄雾,撩开了遮在眼前的帷幔轻纱,终于能看清楚眼前一切。
柳如烟愕然瞪大眼睛,刹那间的彻骨寒凉,几乎淹没头顶,只瞧着周遭的村落屋舍全部消失不见,脚下的村里小路变成了沼泽,而他们这些人正跟在季博达的身后朝着沼泽深处走去。
呼吸一滞,柳如烟僵在原地……
“如烟,怎么了?”赵辰时刻关心着柳如烟的状况,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一场。
柳如烟握住了他的手,也紧握着青莲的手,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尤其是瞧着自己没入沼泽中的半条腿,目色微红的盯着季博达的背影。
人有时候很奇怪,情绪太激动的时候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鲠在喉,好像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字词句全部消失不见。
恶毒两个字,似乎已经不足以表达此刻,柳如烟所看到的。
“怎么不走了?”季博达转过身来。
柳如烟忽然低头冷笑,“师兄,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她不能看着所有人,走向死路。
明知,是死路。
“如烟,你在说什么?”季博达转回柳如烟跟前,“你也跟他们一样,怀疑师兄的用心吗?你别忘了,师父一直教我们,医者仁心,我们……”
“是啊,医者仁心。”不等季博达把话说完,柳如烟已经冷笑出声,眼眶红红的,“师父教的,我是半点都不敢忘,可为什么师兄要辜负师父所望呢?”
闻言,季博达眉心陡蹙,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柳如烟。
“师兄,师父还说过一句话。”柳如烟痛心疾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季博达心虚的别开了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师兄,回头还来得及。”柳如烟哽咽了一下。
赵辰已经听出了端倪,旋即冷剑出鞘,直指季博达,“你到底做了什么?”
虽然赵辰没看出什么来,但他相信柳如烟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势必是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者是看到了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如烟这般良善之人,势必会有上天庇护,定然能窥探旁人所不能见之事。
“如烟,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赵辰追问。
柳如烟没说话,只看着季博达。
“风大夫,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青莲神色焦灼的开口,“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说着,青莲神情焦灼的环顾四周。
可惜她什么都瞧不见,除了那些屋舍那些树木,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变化,再无其他异常。
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无佞悠悠然叹口气,害人害己的事儿,还真有蠢货执意为之……
小蘑菇:主,要不要把这瘴气除了?
张无佞:然后呢?
小蘑菇:然后大家都能瞧见了,就不会再相信这狗贼了。
张无佞又问:再然后呢?
小蘑菇:再然后就……
张无佞环顾四周:除去了这瘴气,能除去这黑雾?
小蘑菇:……
张无佞:找不到那东西,或者是让它跑了,迟早还是祸患,得让它出来才可以。气运流转,一直没有落处,所以谁都不敢轻易下手。小世界重新选择女主,这是很少发生的事情,但眼下发生了,就说明……
小蘑菇:小世界也在自救。
张无佞:所以啊,得把这东西弄出去,弄死它!
等等。
再等等。
估摸着很快就会出现了,因为黑雾越发浓重,周围的气息也愈发压抑,只待气运上头,选出小世界自己挑选出的新女主,那么……真正的掠夺就真的开始了。
对于柳如烟的质问,季博达始终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仿佛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又或者是……毫无畏惧的原因是因为早有准备。
底气十足,无所畏惧。
“如烟,你如果害怕可以跟我说的。”季博达叹口气,“你知道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在什么时候,师兄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不会逼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如果你想回去,大可说一声便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如果说之前赵辰还觉得,可能是柳如烟心中害怕,又或者是可能瞧出了端倪,那么现在,赵辰几乎可以肯定,这季博达就是在捣鬼。
说时迟那时快,冷剑毫不犹豫的送了出去。
然而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刚刚还说着话的季博达,在赵辰一剑刺过去的那一刻,陡然消失了踪影,以至于让赵辰的剑刺了空。
一个大活人,忽然间凭空消失,这是什么概念?
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