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只觉得眼前的黑布被人骤然掀开,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一瞬间的迷茫过后,他总算是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哪儿有什么荷塘?
哪有什么村落?
抬眸望去满是郁郁葱葱的林海,深山老林这四个字,可不只是说说而已,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就像是深刻感受到什么叫沧海一栗。
人在大自然面前,何等的渺小软弱,那样的不值一提……
“如烟,我看见了。”赵辰嗫嚅着开口,“没想到……我真是没想到,竟是让季博达那狗东西骗得这样惨,居然把我们带到了这种地方?”
柳如烟拿着匕首刨根,“还来得及,别站在废话,快来帮忙!”
事已至此,哪儿还有这么多功夫在这里悲春悯秋,不管是清算后账,还是谋路逃生,都得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果然是神鸟。”赵辰不再废话,当即抽出了袖中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扒拉着眼前的树根,“等出去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柳如烟无奈的扯了扯唇角,“他肯定没走远,只不过上次躲开之后,又见到了我能看清楚障眼法,估摸躲在边上呢!等着咱出去,有的是机会,只不过到时候……”
“你心疼他?”赵辰不高兴。
柳如烟摇摇头,“能不能先跟师父禀报?毕竟是同门师兄妹,我到底是要先安抚师父那边的。”
“到时候都随你。”赵辰觉得,只要柳如烟不向着季博达,一切都好说。
两人对视一眼,其后动作麻利的开始刨根。
驻根在这深山老林里的参天古木,自然不是寻常树木,底下盘根错节,不知道延绵多少里,只一树根就足以让二人筋疲力尽,何况这么多树根。
但即便如此,二人也没有说累,相反的,拼命的刨根,不惜一切,哪怕把根系刨得乱七八糟,亦是在所不惜的。
“等会……”柳如烟瞧着手上的血。
怎么会有血呢?
赵辰骇然,“你受伤了?”
“不是,不是我的血。”柳如烟急忙摇头。
二人齐刷刷的抬头,瞧着这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木,不由的异口同声,“这树成精了?”
要不然,怎么会是这般模样?
“小凤凰,这真的没事吗?”柳如烟吓着了,“不管是不是成精,总归是有灵性吧?”
张无佞站在树根上,冲着二人翻个白眼,“是我让你们挖的,它有事不得找我?你们怕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真的到了自己头上,能不害怕吗?
“你们连恶人都不怕,还怕什么山精妖怪?”张无佞嗤鼻,“试问这天底下,还有比人心更可怕的东西吗?”
柳如烟哑然,赵辰默然。
“废什么话,挖!”张无佞站在树根上来回的走,“我只能维持你们一段时间的耳聪目明,别浪费我的精气神。”
两人像是被拴起来的老黄牛,又开始吭哧吭哧的刨土。
小蘑菇:这个小世界真的很玄幻,一点都不像是虐文,女配不像女配,男主不像男主。
张无佞:??
小蘑菇:女主成了嘤嘤嘤的后宅妇,男主成了刨坑的老黄牛,女配一心想当路人甲,只有男配在矜矜业业的营业,黑化了个寂寞。
张无佞:……
小蘑菇托腮:主,这到底是什么文?
张无佞托腮:你猜。
小蘑菇:……
现如今小蘑菇是真的什么都不想说了,到处都被那厮搞得乌七八糟的,实在是糟心得很,再看着那两个可劲扒拉树根的男主和女配……就更糟心了。
谁家好人的男主会干这活?!
“好像……动了?”柳如烟忽然开口。
赵辰也跟着愣了愣,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这么僵在原地,“动了?”
唯一能动的,就是这些树根吧?
成精了?
真的成精了?
瞧着有血从树根处流出,柳如烟止不住咽了口口水,虽说自己也算是见过世面,什么生死大场面都见过了,可这两日的冲击委实不小,一会是季博达的黑化,一会是障眼法,一会是人凭空消失,一会又是树根流血……
桩桩件件,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不只是柳如烟,饶是赵辰这七尺男儿,都被惊得一下子站起身来,整个人就跟被针扎了似的,“怎么会……会……这样?”
柳如烟望着赵辰,赵辰望着柳如烟。
最后,二人齐刷刷的扭头看着张无佞。
这鸟到底是神鸟,还是阎王爷手底下飞出来的招魂鸟?
这是来要命的吧?
“大惊小怪。”张无佞嗤鼻。
她都说了,但凡年头久了,什么东西都有可能生出灵性来,眼下这点事又算个球?!
“接下来怎么办?”柳如烟问,嗓音里都带着几分颤抖,“还要继续挖吗?它,它会动。”
树根在轻微挪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简直是骇人听闻,让人毛骨悚然的存在。
“它动便动,你挖就得了呗!”张无佞不以为意,“什么时候它不动了,就是你要见到真相的时候,赶紧的吧!我可提醒你们,现在你们耽搁的都是那些人的命。”
柳如烟握着匕首的手,止不住抖了抖,“青莲?”
“不只是青莲,还有你们带来的那些人,这会全都陷入了梦境里,那不是障眼法,那是囤积在这深山老林里数百年的瘴气之毒,能让人产生幻觉,渐渐的就迷失其中,死在这里面。”张无佞呼啦一下子,飞上了树梢站着。
长长的藤蔓,宛若长蛇一般,缭绕在这棵树上,粗壮而又诡异。
柳如烟扬起头望着她,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青莲?”
事已至此,不能耽搁。
她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转头又开始扒拉着树根,“我让你躲!我让你躲!害死那么多人,你该死,你该死!”
瞧着她这待着怨气的低喝,赵辰这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