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站在假山边上,面面相觑,心里各自盘算着,但最后都藏着掖着,没有把真心话说出来。
一个不想露底,一个不屑说实话。
“如此说来,兄长对二姑娘是势在必得。”洛商行幽幽启唇,“但凡有几分真心,都算得上是软肋了吧?”
软肋?
“有软肋倒是好事。”凌明安点头,“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洛商行寻思着,若是兄长真的有软肋,那么在很多事情是就再也没办法跟自己争,拖着那么一个废物软肋,还能干成什么事?
“可你爹娘很宝贝她,这要是……”洛商行还是有些犹豫的。
凌明安忽然笑出声来,“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以前我也这么认为的,有些戏码演着演着就成了真的,可到了这会我才知道,假的真不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洛商行不解。
凌明安摇摇头,“没什么,我爹娘这边你就不必操这份心了,还是想想要怎么超越你兄长吧?他再不济也是洛家的长子嫡孙,这是你无法逾越的沟壑。”
“一个残废而已,跟凌二姑娘实在是般配。”洛商行深吸一口气,“嫡子又如何?长兄又怎样?只要他永远站不起来,就永远都别想坐上家主的位置。”
凌明安点点头,“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别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伸手还打了自个的脸。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让人私底下来找我,只要情理之中的事情,我凌家一定会帮扶二公子你。”
语罢,她转身就走。
谁知下一刻,手腕陡然被人拽住。
凌明安眉心陡蹙,“干什么?”
“就只是这些?”洛商行问。
凌明安不解的看向他,“那不然呢?”
“你……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的?”洛商行眼神有些闪躲,“我的意思是,除却兄长和二姑娘的事儿,还有凌家与洛家的事儿,就、就你我的事……”
最后那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很轻,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我的事儿?”凌明安不是傻子,就这一句已经足够说明了问题所在,“洛二公子,我们之间似乎没有超越友谊之外的情分吧?”
洛商行默默收了手,面上有些难看,“你是说你对我……”
“我爹就两个女儿,明颜从一出生就不是家主人选,所以她跟我是不一样的。”凌明安不想把话说得太死,所以得跟他讲讲道理,“你兄长是个残废,以后这家主的位置多半是留给你的,这与我的处境极为相似。”
他们都是家主人选,怎么可能抛却家族去另一方?
两个人都沉默了,洛商行面色铁青,凌明安却是暗自松了口气。
男人嘛,得吊着。
瞧着是以理服人,实际上是让他望而不得,以为她迫不得已。
“其实我都明白,可你我都是局中人,有什么办法呢?”凌明安摇摇头,“你无能为力,我亦无可奈何,与其最后彼此都痛苦,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有开始。”
洛商行喉间滚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天下事,有得必有失,这是必然。”凌明安继续说,“你会有你的美娇娘,我也会有我的入门婿,终将各行其道。”
洛商行直勾勾的盯着她,“无解。”
是的,无解。
除非有一人愿意为爱牺牲,放弃巅峰的位置,否则的话……他们是不会有将来的,可偏偏都是嘴上谈情说爱,实则手心攥权的人。
“若是哪天顶峰相见,说不定你我还能有携手之期。”凌明安是个聪明的,她知道要怎么拿捏他,所以给了一巴掌,还得给点甜枣。
人,总会习惯性逐光。
“顶峰相见。”洛商行兀自琢磨着这四个字,眼底的光逐渐亮堂起来。
是啊,唯有站在制高点,才有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一墙之隔。
洛入云坐在木轮车上,偏头看向身边的人,唇角轻勾,似笑非笑。
凌明颜拢了拢身上的外衣,皱起眉头看向他。
这就是他让她来看的好戏?
她张了张嘴,他却将手指抵在了唇瓣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接下来还有好戏?
正在她还在思虑的时候,那边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仿佛是嘤咛,又好似痛苦,夹杂着莫名的窸窣声,断断续续,隐隐约约。
羽睫骇然扬起,她略显不敢置信的看向他,怎么会……
没错,就是她想的那样。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一个舍不得,一个故意吊着。
那么最好的结果就是,有人推波助澜,让这二人都破防,其后便是最好的结果。
事已至此,一切都朝着不可逆的方向进行,且看谁会先来?
先来的,是凌家的那帮师兄弟。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大姑娘?大姑娘!”
“洛二公子?该死的!”
场面一度混乱无比,吵吵嚷嚷得厉害,小小的假山山洞,被挤得人满为患,所有人嘴上说得嫌弃,实则都垫着脚尖,想挤进去看个热闹。
毕竟这样春风一度的场面,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瞧见的,尤其是对方的身份不俗。
凌家大姑娘和洛家二公子的热闹,啧啧啧,足以在将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是以这热闹绝对不能错过。
大概是冷风吹过,又或者是方才激动了一番,药效逐渐消失,所以这会的两人总算清醒了不少,一个两个睁着眼睛,傻愣愣的盯着外头,各自有些不敢置信。
身上,凉飕飕的。
面上,刺辣辣的。
扭头看向彼此,是不着片缕的秃秃。
顷刻间,脑瓜子嗡的一声炸开,这般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完了。
不管是被人算计,还是真的一时意乱情迷,事情都这样明明白白的发生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