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具戴久了,就真的会摘不下来。
待吊唁过后,洛入云便进了凌寒远的书房,连同带来的洛府管家一起,商议成亲之事。
因着一切从简,到时候流程会走得很快,凌明颜带孝出嫁,不可与白事太过冲突,洛家和凌家之间必定是要沟通协调。
洛山现如今还没回来,这接洽之事自然交给了洛入云自行处置,到时候洛山回来点个头就可以,横竖是要简单处置,也不会太麻烦。
凌明安站在回廊里,瞧着紧闭的书房大门,面色沉得厉害。
“这是怎么了?”大师兄问。
凌明安回过神来,“没事。”
“师娘还没下葬,二姑娘倒是要先嫁出去了。”大师兄似笑非笑的看着凌明安,“来的是大公子,不是二公子,师妹这心里头不是滋味吧?”
凌明安一怔,“你胡言乱语什么?”
“这怎么能算是胡言乱语呢?”大师兄摇摇头,“此前在兽人庄发生了什么事情,还需要多说吗?”
凌明安张了张嘴,面色铁青。
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自然无可辩驳,所以争执无用。
“与其担心二姑娘,还不如担心你这个吧!”大师兄嗤笑两声,“到底是嫁出去呢?还是招赘?只不过洛家那边,未必会放手吧!”
凌明安裹了裹后槽牙,“与你无关。”
“自然。”大师兄抬步朝着书房而去。
凌明安转身就走,去了偏院,眼不见为净。
只不过……
未能眼不见为净。
还是见到了最不想见的两个人。
一个是痴痴呆呆的凌明颜,一个是神情颓唐的黎将晓。
凌明安只觉得无名之火蹭蹭蹭的直冲脑门,有种无法言说的愤怒,“谁把她带来的?”
“师姐莫恼,这是师父点头过的事情。”黎将晓回答,“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好歹也是师娘教养长大的姑娘,纵然神志不清,都这个时候了也该来磕个头,尽尽孝。”
凌明安冷着脸,“她都这样了,还尽哪门子的孝?”
“方才洛大公子行过礼,那么现在二姑娘也该行个礼,算是全了所有的礼数。”黎将晓解释,“师姐还是别拦着的好,总归是最后一次了。”
他一直反复提着最后一次,让凌明安心头的无名之火烧得愈发浓烈,“是不是最后一次,与她有什么干系?旁人不知,你也不知道吗?”
黎将晓张了张嘴,“可这是师父的意思……”
“带她回去,不要再让她出现在我眼前。”凌明安恶狠狠的瞪着凌明颜。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些事情似乎都跟凌明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从她被设计暴出了鱼尾之后,鲛族的事情,鲛皇的出现,兽人庄的乱象,鬼魅林的杀戮……
这一桩桩一件件,好像都接踵而至,看似没有关系,却又那样剪不断理还乱。
凌明安甚至有些怀疑,这些事情是不是跟凌明颜有关?
可眼前人,痴傻而瘦弱,没有半点灵力修为,纵然有心要报复他们……亦是有心无力,除非是有帮手在侧,但是鸳鸯和胭脂没有这样的能力,而就目前来看,鲛皇似乎也没有与凌明颜有所接触。
所有的事情仿佛一团乱麻,根本捋不清头绪……
“怎么了?”黎将晓瞧着发愣的凌明安,心里亦殷茵有些不安,“是发现了什么?”
闻言,凌明安回过神来,“没事,就是有些事情暂时想不通而已,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个人没有灵力,要如何报复他人?”
说这话的时候,凌明安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凌明颜,似乎是要从她身上探出点什么。
黎将晓被问懵了,稍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问的是凌明颜?
可谁不知道,凌明颜身子虚弱,别说是灵力,能不能活长久还是个问题呢!
“师姐怕是近来压力太大的缘故,所以胡思乱想吧?”黎将晓摇摇头,“若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灵力或者是修为,师娘就不会躺在这里。”
但凡有这个能力,怎么可能在鬼魅林里束手无策?
闻言,凌明安面色一滞,“算了,带她回去,以后不许再踏出院子半步,及至出嫁之前。”
“是!”
“是!”
鸳鸯和胭脂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就带着痴痴傻傻的凌明颜离开,但心里颇为难受,为自家的二姑娘抱不平。
“好歹是最后一次了,大姑娘未免太不近人情。”鸳鸯叹口气。
胭脂点头,“谁说不是呢?姑娘都要出嫁,离开凌家了,如今又是这般模样……便是让姑娘在灵前尽尽孝又如何?”
“二姑娘真可怜。”鸳鸯瞧了一眼神情麻木的凌明颜,“要不是我们没保护好姑娘,姑娘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胭脂说不上话来,只能感慨命运不公吧!
明明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夫人这一走,大姑娘就开始欺负二姑娘,还真是让人心疼。
眼见着凌明颜离开,凌明安重新将视线落在了棺木上,面色却始终没有缓和,“你信不信,很多真相可能出乎意料?”
“师姐,你到底怎么了?”黎将晓皱起眉头,“从鬼魅林出来之后,你的状态一直不太对劲,是因为师娘的事吗?”
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才会这般疯狂?
见着谁,都觉得可能是害人精。
如此这般,不是妥妥的被害妄想症?
“你懂什么?”凌明安白了他一眼,“有些事情不是眼睛所见的那般,跟你说不明白,管好你自己便是,所有的大意都会付出血的代价。”
语罢,凌明安收回视线,给母亲上了香,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瞧着她离去的背影,黎将晓拧起眉头,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婚事敲定,修行之人除却祭天,对于那些繁文缛节没太大的追求,所以白事压后亦不会招来太大的非议,毕竟这婚事早前是凌夫人生前定下,也算是一桩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