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无人知晓。
守在外头的都是凌明安的亲信,也就是说,只要她不出声,没人敢擅闯,所有人只会老老实实的守在外头,等着凌明安的吩咐。
殊不知,等着凌明安再出来的时候,早已只剩下一副躯壳。
这叫什么呢?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今天夜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停留在练功塔那边,甚至于连凌寒远都在练功塔附近转圈,谁会在意此处的动静?
凌明安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说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得悄无声息,但凌寒远还是有所察觉,莫名觉得今夜心中不安,在练功塔附近转了一圈之后,没有察觉到异样,不由的眉心紧缩。
那声音分明是从练功塔附近传出来的,按理说不可能没有任何痕迹,除非这声音的主人,不管是修为还是灵力,远胜过他们。
如此厉害,岂能小觑?
“难道是鲛皇?”凌寒远小声嘀咕。
黎将晓和大师兄一道,带着人在附近搜罗了一圈,着实没发现什么异常。
“师父,没有。”
“师父,那边也没有。”
“师父,会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凌寒远站在那里,目光沉沉的环顾四周,“的确没发现什么动静,但那一声,确实不是幻听,大家明明都听到了,怎么可能一点踪迹都没有?”
这让他想起了鬼魅林……
身不由己,被人所控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师父?”黎将晓上前,“会不会是进去了?”
大师兄却表示不可能,“这练功塔只有师父能上三层,再往上几乎是要命,就算有人进去,也不可能再活着出来,方才一层搜了一遍,根本没有痕迹可寻,说明没有人进去。”
进去总归要打斗,不可能没有痕迹。
“可是……”
黎将晓也解释不了,为什么声音从这里传出去,但是现在却一无所获。连师父和大师兄都一头雾水,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别可是可是了,没准的事儿,谁能说得清楚?”大师兄摇摇头,“说不定根本没有人进来,这儿只是虚晃一枪。又或者是真的有人进来了,但在进了塔内之后便再也出不去了。”
凌寒远心里不安,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师父?”大师兄开口,“这儿瞧着没什么事,要不然先回去吧?”
凌寒远瞧了众人一眼,继而摆摆手,示意众人都先回去,“我静一静。”
“是!”
众人行礼,纷纷退下。
临走前,大师兄还不忘回头看了黎将晓一眼。
只瞧着黎将晓还站在原地,似乎是不肯走。
“呵!”大师兄嗤冷。
以为装模作样就成了吗?
家主的位置会花落谁家,还是个未知数呢!
待人都散了,黎将晓开口,“师父?”
“没事,可能最近事情发生得太多,所以有些静不下来。”凌寒远徐徐转身,瞧着长身如玉的少年郎,“这些事情自然会有人处置,你还记得师父跟你说过的话吗?”
黎将晓点点头,“师父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一刻也不敢忘。”
“那就好。”凌寒远的情绪不高,瞧着好像还有点沮丧,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或者是对某些事情早有预料。
黎将晓犹豫了半晌,“师父,您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你师娘这一走,好像会有事情要发生。”凌寒远也不敢确定,为免引起恐慌,自然不敢把话说得太直白,只不过回头望着黎将晓时,神色略显异常。
见此情形,黎将晓低眉打量着自身,“师父为何这样看着我,是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一眨眼的功夫,你竟长这么高了。”凌寒远似笑非笑,语气里颇为感慨,“那时候抱在我怀里,就这么小小的软软的一个。”
黎将晓嗫嚅着唇,愣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昔年幼子已长成,少年不再旧模样。
“她走得不安心,亦是满腹的遗憾。”凌寒远低声说,“如果早点解决这些事情,她会不会……”
黎将晓哽咽了一下,“师父?”
“好了,不说这个。”凌寒远瞧着他,“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只能往前看。未来我的位置,是你的,你一定要守住!”
黎将晓毕恭毕敬的行礼,“是!”
气氛,一下子凝滞。
凌寒远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她在世的时候总私下里与我说,你与我年轻的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黎将晓的眼里蓄着泪,却不敢轻易喊出声来。
“我瞧着,也是满心欢喜。”凌寒远收回手,将家主令递给他,“悄悄收着,哪天这些个不安分的闹起来,不至于伤着你。”
黎将晓一怔,“不安分的?”
“没看出来吗?”凌寒远问。
看倒是看出来了,但是总心存侥幸,觉得大师兄他们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
“现在有我在,他们自然是不敢造次,可若是哪天我爬不起来了,又或者是我死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凌寒远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些弟子的德行。
黎将晓垂下眼帘,握紧了手中的家主令。
“凌家迟早要交到你手里的。”凌寒远继续道,“从你一出生,就肩负着凌家的重任,不管你是否情愿,这都是命。”
黎将晓颔首,“我知道。”
“今夜有点啰嗦了。”凌寒远好像卸了力道,双肩微垂,缓步朝着外头走去,“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黎将晓站在台阶上,瞧着他落寞的背影,止不住喉间滚动,几番张嘴都吐不出话来,及至凌寒远都走出了甚远,他才嗫嚅着喊了一声,“父亲。”
风,把他的声音顺风灌入凌寒远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