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凌寒远想多了,现在的凌明安就跟提线木偶似的,哪有别的什么心思,看上去好像是单纯的累着了。
听得底下人来报,凌寒远的一颗心才算安稳下来,御外是人之常情,若是内斗……那可就麻烦了,内忧外患最是容易被吞没。
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业,断然不能毁在自己手里……
洛家这边倒是热闹,虽然洛入云并非人人看好的洛家家主继承人,但好歹也是长子,是以成亲事宜皆按照礼数而来,只要不与凌家那边冲突便罢。
修行之人,没那么多礼数可计较。
只不过,这议论声是少不了的。
毕竟一个废物一个残废,真的是极为般配。
“倒是登对得很,免了两家的苦恼。”
“可不是嘛,凑一窝就不担心祸害他人。”
“这大喜的日子,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好歹也得给家主点脸面,这话说得太不近人情。”
“也是也是,到底好日子。”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笑,终究是瞒不住的。
对此,洛入云视而不见。
洛商行伤势未愈,脸色苍白,但对于这样的热闹却是喜闻乐见,毕竟能看到洛入云被人议论,戳他的肺管子,提及他的腿羞辱他,简直就是良药。
什么伤口不伤口的,看到自己厌恶之人倒霉,便是打半死都不疼!
因着腿疾,是以洛入云不需要去挨个敬酒,等着凌明颜入了洛家,便直接进了洞房,剩下的交由洛山以及洛商行去代劳,府中的管事也会一一做出应对。
“腿瘸了也有个好处。”洛入云坐在木轮车上,“不会被繁文缛节所绑缚,倒有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至少是我两腾出了独处的好时光。”
张无佞坐在床边,大红盖头遮去了所有视野,她低眉只能瞧见端坐在木轮车上的,洛入云的双腿。
露出来的摆子,皆是喜服的红。
如她身上一般,艳丽如火。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洛入云意味深长的开口,“二姑娘只管放手去做,洛家会倾尽一切助你。”
张无佞深吸一口气,“这该有你到底揭不揭?”
那就是,应了?
车轱辘声响起,他已经近至眼前。
喜娘鱼贯而入,笑盈盈的说着祝贺词,其后便将如意称递给了洛入云。
掀开盖头的瞬间,光亮乍现。
张无佞抬起眸子,瞧着眼前的众人,有惊艳有欣喜,也有讽笑和看热闹。
“夫人。”洛入云开口。
喝交杯酒的时候,四下安静得落针可闻,只听得烛花哔啵声响,伴随着杯盏落地之后,众人的欢笑声与恭贺声。
合卺酒下肚,便算是成了一桩姻缘。
“恭祝公子和夫人,长长久久,和和美美,三年抱两。”喜娘们说完了祝词,便笑盈盈的退出了房间。
众人一出门,房门便被合上,隔绝了外头的嘈杂。
屋子里,很是安静。
烛火哔哔啵啵的响着,四目相对,各自无言。
“这一身嫁衣穿在吾妻身上最美。”洛入云毫不吝啬对她的赞美,目光平静而温和的落在她身上,仿佛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蓄谋已久。”张无佞的嘴里,只吐出这四个字。
洛入云低头轻笑,“吾妻聪慧。”
其实在凌明颜的记忆里,似乎没有洛入云的参与,她素来身子不好,养在深闺内,日日与汤药为伍,实在不可能与这位腿脚不便的洛家大公子,有什么太深的交情。
是以这一切的一切,不是源于……
回过神来,张无佞皱了皱眉头,略显无奈的叹口气。
“明媒正娶,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入了洞房,你应该不会再反悔了吧?”洛入云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始终定格在她脸上。
仿佛是想看出来,她的心绪变化,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想反悔?
“若你反悔,我就把你绑起来,关起来,让你日日夜夜都离不开我,我会守着你跟着你,寸步不离的盯着你,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我。”洛入云一字一句的说着,口吻真挚而热烈,眼睛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烧。
熊熊烈火,不死不休。
“这性子也该收敛收敛,吃了那么多的教训竟还是没什么用处。”她伸手,轻轻抚上他的眉眼,言语间带着深深的无奈。
洛入云好似受宠若惊,面上有止不住的激动之色,在她的手心贴上来的那一刻,主动的用面颊在她掌心蹭了蹭,乖顺得如同猫儿一般。
这种被顺毛的感觉,果真是太奇妙,太让人眷恋。
“你是我的。”他扬起头,坚定的告诉她,“只能是我的。”
烛火摇曳,嫁衣如火。
洛家人来人往,好生热闹。
一开始,洛商行还觉得有趣,毕竟都是来看洛入云的笑话,可越是到后面,越是觉得……似乎自己才是那个笑话。
连洛入云都能成双入对,而自己却还处于“爱而不得”的阶段,即便该做的都做了,最后都没有一个结果。越想心里越憋屈,越憋屈越是不甘心,尤其是杯酒入腹,便觉得挨了打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似乎都是在提醒着他,这可笑的对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瞧着周围那殷红的绸子,看着那一个个斗大的大红喜字,洛商行觉得自己快疯了。
忽然间,手中的杯子狠狠掼碎在地。
哗然声响过后,他忽然转身朝着新房走去。
“你干什么?”洛山拦住了他。
洛商行红着眼,“爹,我去闹洞房啊!”
“你莫要胡来!”洛山皱起眉头,“你兄长业已成亲,接下来的事情便与你无关,你莫要胡搅蛮缠,不识礼数。”
洛商行瞧着挡在面前的父亲,“爹处处为兄长着想,什么时候能为我想一想呢?有情人终成眷属,谁不想啊?爹,你是不是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