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矫情的话从韩阅川嘴里说出来,沈谈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然而下一秒,韩阅川又露出了熟悉的散漫。
“你们法医学还真是盛产斯文败类。”
沈谈黑白蜂蜜的眸子里晕出一抹淡淡的疏离和冷漠。
韩阅川努努嘴。
“你看,这个新郎虽然长得没你帅,可那浑身上下气质和你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谈眉毛微微向上抬起。
“我是什么气质?”
“又傲娇又犟。”
韩阅川毫不客气的吐露心声,“你师弟男生女相,乍一眼看上去太阴柔了。倒是新娘子英气逼人,颇有女中豪杰的气质。”
沈谈虽然不喜在背后评价别人。
可也不得不佩服韩阅川的一针见血。
“哎,新娘做什么的?”
“小然和以林都是隔壁市的大学老师,目前小然还在进修博士。”
沈谈面露赞誉。
“以林本科和硕士都是和我一个导师,算是师出同门,毕业后他选择继续读书,而我选择考进处里,靠实战积累经验。”
说完他意有所指得抬头。
“——同门多年,气质有些类似难道不正常吗?”
“我也没说不正常啊。”
韩阅川大大咧咧的摸摸下巴。
不等沈谈回答,他又要笑不笑地凑过来一颗脑袋。
“你认识新娘?”
“小然也是我们同校的学妹,当然认识了。”
韩阅川的嘴巴咧成一个好笑的弧度。
“那你怎么没在学校找个媳妇儿?”
沈谈蹙眉。
“韩阅川,你这个人一天不犯贱就难受是不是?”
两人说着话,不远处的新娘恰好朝这里看了过来,她俯耳和新郎说了什么,随后便端着两杯香槟朝着韩阅川和沈谈走了过来。
“沈师兄。”
程以林将酒杯递给二人。
“这位就是韩队长吧,您肯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才好。”
程以林气质像沈谈,可说话的老道程度确是沈谈拍马都赶不上的中听。
韩阅川是个你客气我也客气的性子,不出三句话就能和人称兄道弟。
“不用这么客气,我就是来蹭个饭的。”
韩阅川伸手勾住新郎的脖子拍了两下,“你小子福气挺好啊,我可听沈谈说了,你不仅学术造诣高,娶得妻子也是才貌双全。真是郎才女貌啊!”
程以林脸上露出一丝含蓄的笑意。
“能娶到然然,是上天给我的补偿,我明白。”
说完,程以林抬头认真道,“有二位在,我就放心多了。说实话,这几天我日日都做噩梦,就怕今天……”
“哎,不吉利的话咱们不说!”
韩阅川和他碰了碰杯。
“听说你马上就要出国了?”
程以林笑着点头,“我拿到了爱丁堡的offer,年后就要开学了。”
韩阅川有些意外。
“你这刚结婚,就要出国啊。”
“我爱人已经在英国找到了工作,我俩一起过去,不出意外的话,后期可能就在那里定居了。”
沈谈想到了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好,离开这里,或许能让你更安心些。”
程以林眼里露出一丝落寞。
“可惜这次不能立马将母亲带过去。说真的,将她一个人留在沪市我很不放心,她为了我牺牲太多了,如今她年纪渐长,身边每个人照顾她我实在是不放心。”
“找个护工呗。”韩阅川插嘴道,“其实现在家政服务也很方便的。”
程以林摇头。
“我妈节俭了一辈子,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不习惯让别人伺候。这次出国我也是深思熟虑,与其等母亲再年迈,不如趁着现在早些在海外站稳脚跟,早些带她离开这里。”
……
寒暄了一阵后,程以林就转头去招呼其他宾客了。
等人走远,沈谈扭头揪住了韩阅川的衣领子。
“脖子伸得拱桥一样,生怕别人看不出你在吃瓜吗?”
“啧,看热闹是中国人的天性。”
韩阅川往后推了一步,又靠近了沈谈一点。
“昨天你也没和我细说,这个程博士他爹干了什么?怎么感觉父子俩的关系,比仇人还要恶劣?”
韩阅川饶有兴致地拉了拉沈谈的衣袖。
沈谈叹了口气,眼里露出一丝不忍。
“说是仇人也不为过,如果不是因为他父亲,以林原本可以和我一样进公安系统。可是因为他父亲,导致以林数年的心血功亏一篑。”
“因为家暴?”
沈谈摇头。
“他父亲曾经因为酒驾撞死过人。所以以林没有办法通过政审,也是因为这个,以林只能考虑海外的进修,国内的路会比常人更难走。”
“怪不得他要选择出国。”
韩阅川拧眉。
“哎,可我听你的意思,他母亲还没有和他父亲正式离婚?”
“过去那个年代有些陈旧思想根深蒂固,自媒体不像现在这样发达,很多受到暴力侵害的女性都会选择为了孩子忍气吞声。”
沈谈缓缓道。
“以林母亲是个很传统的人,没有读过书,接触到的信息很局限。想要让她们主动从那样的环境里跳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能理解以林的选择。
反抗需要勇气,而勇气需要在爱的环境下才能滋生。心结这种东西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开的。他恐惧他父亲,所以才会在婚礼前焦虑害怕,他来找我,也不过就是想寻求个安慰,举手之劳而已,能帮就帮了。”
韩阅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原来咱们沈处长也不像表面上看上去这么冷冰冰的。”
沈谈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