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的背影消失在长廊,颜开乐像是泄露的煤气似的开始无孔不入地吐槽。
“展新月妈妈这个态度简直是要气死人。”
颜开乐此时就像个充满气的瓦斯瓶。
一点火星子就能炸上天。
“她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那些话啊?她是真的觉得她没有做错吗?她女儿的人生转折重要不能出错,那人家的就能出错了?凭什么,她拿公平当摆设呢?”
韩阅川笑了。
“不是,韩队,你怎么这么冷静啊?按你的脾气,你不早就怼回去了吗?”
颜开乐说的很对。
如果是以前的他,听到这样的话或许早就不管不顾的一顿输出,恐怕骂得比颜开乐还要难听很多。
只不过现在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像展新月妈妈这样精致利己主义的人并不少,甚至还很多。
良知在这这个利益至上的世界里早就成了奢侈品。
大多数对公平愤愤不平的人,往往并不是因为公平本身的失衡,而是因为失衡的天平没有朝着他倾斜。
久而久之,韩阅川的刚正不阿也逐渐不再那么尖锐。
“哪里还需要我,你那一大段话不是说的很好吗。”
韩阅川并不想给颜开乐泼冷水。
他还没有到习惯性带着浓重爹味给女下属讲人生大道理的岁数。
颜开乐气鼓鼓的。
“难道就这么算了?”
“几句话上斤斤计较没有意义,咱们可还有正事要办呢。”
三天之后,杨丹凤终于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从从icu病房转入了普通病房。
然而此时距离南舞的校考只剩下了四天。
祝威带来戏剧学院成绩的时候,杨丹凤的反应十分平静,就像是这个成绩与她毫无关系。
“丹凤,你千万别想不开啊!今年就算是没机会,我们明年还是可以继续的!”
杨丹凤的目光空洞无神,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像是两口干涸的枯井,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
祝威在一旁用心地解释着什么,可从始自终,杨丹凤的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仿佛灵魂被抽空,只剩下了一具躯壳。
良久,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颊。
那上面包着两块纱布。
象征着疾病和死亡的白就这样如狗皮膏药一样粘在了她的脸蛋上。
又痛又痒的感觉仿佛百爪挠心,尽管她已经尽力不让自己去想,却还是克制不住的扭头看向窗台倒映的自己。
祝威一把将她的手按住,“别碰,要是抓了伤口就不容易恢复了。”
杨丹凤麻木的神情忽然有了一丝反应。
她呆呆地抬头,没有哭泣,没有愤怒,只有心如死灰的平静。
“南舞考试结束了吗?”
“还没有!过几天才开始呢。”
“是吗。”
杨丹凤嘴唇微微颤动,她的手指微微揪住身边的床单,眼泪似乎早就已经流干,如今只有一片死寂。
“我早上听到医生说我脸上可能会留疤?”
祝威心里一慌。
“没,没有的事。”
他急忙挤出一个笑容,“那这么容易留疤啊,你这是真菌感染,过段时间就好了。”
杨丹凤的笑容很苍白。
像是机械的木偶娃娃,只能从她嘴角的弧度判断出笑容里的自嘲。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的舞蹈生涯结束了。”
杨丹凤干咳了几声,无力的靠在病床上。
“这样也好,不用碍事,不用给家里添麻烦,也不用每天背着压力活着。”
“丹凤——”
“祝威。”
杨丹凤闭上眼打断了祝威的安慰,“你回去吧。”
杨丹凤的话让祝威有些受伤。
“丹凤?”
“你不是也报了南舞的考试吗?”杨丹凤扭头直视着他,“别留在这耽误时间了。”
祝威有些急切,“丹凤!你知道的,我报南舞只是想和你一起……”
“考南舞是你的梦想,你已经比别人多付出了一年,难道你想在重来一次吗?”
杨丹凤心情复杂的望着他。
“丹凤,我不是……”
“祝威,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的事情不用你多掺和,你现在留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杨丹凤的陈述很平静,仿佛在讨论一个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她垂下眼眸,片刻后又缓缓抬起。
“还有,我生病的这个事情是我自己不小心,和其他人都无关,你不要在故意为难展新月了,她是无辜的。”
“她无辜?”
祝威似乎被杨丹凤这个态度激起了心里的委屈。
“她怎么无辜?她诬陷你偷东西,带着全班的学生霸凌你,害你错过模考,她就是想要你放弃考试的机会!她这样恶毒的人,你怎么能认输呢?”
“够了!”
杨丹凤忽然激动起来。
她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努力掐着手心,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祝威,参加不了考试是我自己的问题。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不要在胡乱推测,给别人带来麻烦了。”
“丹凤,我不明白,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祝威猛的起身,“警察已经来过了,他们告诉我你这次生病不是意外。以前的事情你可以不计较,可这次你差一点连命都没了。她展新月的人生是人生,你的人生就不是人生吗?凭什么我们永远都要低声下气的给她让路,她又凭什么不负吹灰之力就可以获得想要的一切?”
“人生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杨丹凤眼里的不甘一闪而逝,她急促呼吸着,看向祝威的眼神意味深长。
“自怨自艾又有什么用,和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比出生不过是庸人自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