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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祚(2 / 3)

乾清宫偏殿。

禁军的金同知护送喻观澜和严御史前往夷州查案,李元策说是让喻观澜领天机卫的人去,实则是派了神枢营的人去。神机营是太后的,翊乾营是成王的,三大营中只有神枢营都督不曾表明态度,主要原因是神枢营都督同知乃昌国公。

喻府中,除了喻观澜之外的所有人都对皇帝的安排感到不解。南阳侯沉着脸不知在思索什么,二老爷瞪着喻观澜,喻修齐沉声道:“如晔。你去乾清宫,陛下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喻观澜不欲和喻修齐说这些惊世骇俗的话,“只是陛下信任我,让我不要辜负了他的信任,让夷州贪墨案水落石出。”

喻修齐眉头紧锁,喻观澜甚少在他脸上看见如此凝重的神情。他阴沉着一张脸:“陛下下旨擢升你为四品,你升得太快,只怕已经成了太后和成王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且夷州此事凶险万分,葛继学好歹也是五品官,却被何刺史残忍灭口。夷州官员大多是太后和成王的人,贸然插手,必会引起二者不满。还有陛下的表现……令人心惊。”

喻观澜气定神闲地端着茶杯浅啜一口:“祖父,我早已经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千刀万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夷州之行,陛下已经下旨,难道我们喻家还要抗旨不成?陛下一言九鼎,岂有朝令夕改之理?有道是富贵险中求,我想升,就得让人知道我当得起这个位置,有了功绩还愁站不住脚?太后成王再一手遮天,也不会是全然没有弱点的。太后和成王势如水火,喻家谁也不站,方能长久。”

喻修齐扫了眼次子,心中叹息。喻扬自己的正六品,一把年纪跟侄子平起平坐便罢了,如今喻观澜比他高出许多去,心中不免有些忿怒。他道:“仲翔,伯助,你们先下去,我跟如晔有事要说。”

喻扬忿忿不平地走了,南阳侯却坐在原地不动:“父亲如今也不信儿子了吗?儿子姓喻,身上流着喻家的血,万万不可能害喻家。徐家乱臣贼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大豫万年国祚岂能断送于妖后手中?!”

“父亲。”喻观澜打断南阳侯之后对于成王的大肆夸奖,叹道,“父亲何必执迷不悟?父亲难道没看见今日的陛下?大豫的正统是陛下,可不是成王殿下。”

李仪一心要她死,怎么可能会让喻家煊赫似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喻修齐语气重了下:“喻扶,我跟如晔有事要说。”

南阳侯最后望了眼喻修齐,转身下去了。喻修齐长叹一口气,眉宇带着忧愁和郁闷,苦笑道:“我许是年轻时造了孽,才叫老天爷让我晚年不得安宁。”

喻观澜很同情喻修齐,前半生献给大豫,兢兢业业几十载,到了晚年反而事情接踵而来,只想阖家安康,却长子与自己反目成仇,孙子和长子父子嫌隙颇深,次子觊觎长子家业,致使兄弟阋墙。唯一让他老人家感到顺心的,或许只有孙女的亲事了。

“罢了,罢了。”喻修齐摆了摆手,“你去夷州,千万小心,我不求你立功,全须全尾地回来便是。陛下这样大张旗鼓,夷州那边只怕早得了消息了。只怕是无功而返。”

喻观澜:“真的成不了假的,假的也不能成真。夷州刺史追杀葛继学是真,谎报葛继学死讯也是真。按我说,直接从夷州押入京城,何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喻修齐面露无奈:“你这孩子……追杀葛长史之事尚不知真假,谎报葛长史死讯虽是真的,但——成王快要回京了,京城与何刺史有关系的官员不多,却也有那么几个。把夷州大小官员全拷入京城,夷州谁去管?那岂不是乱了套了。何况葛长史若是诬告,这样贸然打入天牢,太寒人心。”

喻观澜可不管什么诬告不诬告,有人揭发她就查,先投入牢里,把整个府邸上下翻一遍,顺着人际仔仔细细查探,有罪就判,无罪就罚诬告之人。

“祖父若是担心,”喻观澜看向他,弯了弯眉眼,“我先行暗中入城就是了。以祖父的能耐,替我伪造个身份简简单单吧?”

喻修齐看她神色不似作假,不由失笑:“你这孩子怎么想一出——”

“老太爷,世子爷。”下人进来,垂首恭声道,“谢少爷来了,说要找世子。”

喻观澜顺势告退:“那此事就拜托祖父了。到底是不是真水深火热,我去探探便一清二楚了。”

云起阁正堂内,谢无危等候在内。喻观澜才刚把一只脚迈入门槛里,他就站了起来。谢无危个子比去年高出一截来,已经隐隐有赶上喻观澜的趋势:“喻兄!恭喜你升官了。”

西北战事暂休,凉州丢了一半的疆域,但谢家夫妇性命安康,谢无危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潜心习武,想从军报效家国,几乎不怎么出府,和喻观澜也有多日未见了。

“皇上给我扔了一烫手山芋呢。”喻观澜慢悠悠地坐下问,“你怎么来了?你若是想从军,那也简单。你爹就是武职,若论户籍,你入军营比旁人容易些。邓阁老兼掌兵部,蒋表嫂就是邓阁老的孙女儿,入军应当算不得难。”

谢无危却急急忙忙摇头摆手:“不是,不是……我想跟你一起去夷州。”

喻观澜动作微滞,问:“为何?”

“夷州……我知道葛长史的事情,葛长史千里迢迢来京城,九死一生,你去夷州也太危险了!而且禁军跟神枢营也不能完全放下心。”

禁军五百,神枢营二百,总共七百人,护送三个钦差绰绰有余。喻观澜瞥了谢无危一眼:“你多虑了。禁军总督……沈总督没表态,神枢营都督也没有,就算神机营和翊乾营明面上属于太后和成王,难道两大营里所有士兵都忠于太后和成王?他们是大豫的兵,忠的是虎符,忠的是君命,谁是君?除了陛下,谁敢称君称帝?”

谢无危低下头:“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去。”

“我可不是去夷州玩儿的,带你去作甚?”喻观澜眉头微蹙,“你就待在京城,好好习武,然后赶紧从军报效国家,啊?行吗?”

谢无危跟她去,又帮不上她半点忙,倒不如早点送去从军立功,她等着谢无危做她的靠山呢。夷州一案错综复杂,牵涉甚广,上辈子三法司转了整整半年都不曾彻查清楚,只能把主犯斩首从犯依照等级流放贬谪坐大牢,就连严御史都只能就此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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