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抵达,但喻观澜传信出去时严御史下令再次提速。由于大船行驶不快,严御史带着另几百人分散乘坐略小的快船,一路疾驰到了夷州城。也正因为分散了,何绥及芮明远等人安插的眼线无法掌握行踪,只能按照自己的行船速度给出大概时间。
谢无危没跟着严御史他们下船,自顾自坐在榻上生闷气。
喻观澜哭笑不得:“你这是怎么了?我还没跟你兴师问罪,你倒先不高兴起来了。我这都是为了大豫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盛世太平,拯救万民于水火,是有大功德的,你不高兴什么?”
谢无危幽幽地盯着她:“我都知道了。”
“什么?你知道什么了?”
“岑兄跟我说,”谢无危道,“你自己撞到刀尖上去。”
看着他的眼,喻观澜不自在地挪开目光,伸手在谢无危头顶揉了一把道:“我不做没有准备之事。芮明远一定下了命令不许杀我,至少也得把我活捉了交给李仪。”她从袖子里掏了个小瓶子在谢无危眼前晃了晃,“我当时盖子都打开了,他只要敢靠近我,我绝对让他疼得满地打滚。”
“这是什么?”谢无危好奇地伸手指了指小瓶子,“毒药?”
喻观澜老神在在地把瓶子搁在桌上:“不是毒。胡椒粉罢了。他们杀我不可能蒙着眼,这东西进了眼睛里会导致眼睛刺痛……我本事不到家,那么多人围攻我一个,我招架不来,只能拖延时间。这不是等来你们了么?”
谢无危脸色瞬间黑了下去:“那你也不能……万一他没收住刀……”
“没办法,”喻观澜道,“我们带的人本来就不多,岑道青那里有人护着,曾叔又带着信,我身边已经死了五六个了。不过你准头倒是好,不怕扎中我?”
谢无危抿紧了唇:“我本来是想往他脑袋上射箭的。太黑了,看不清,失手了。”
喻观澜沉默了一瞬。
她改变话题:“你打算甚个时候去军营?”
“待你回京,我顺路北上去凉州,我爹现在也不说让我读书考举的事情了。”谢无危看上去有些低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你。”
喻观澜失笑:“你把我当什么?小孩依娘都没你这么依赖的。等你打了胜仗班师回朝,你就能见到我了。”
她真不知道谢无危哪儿来的这么多依赖,莫非是因为她是京都里谢无危唯一一个算熟悉的人?谢燕虽是他的姑母,但久居京城,唯一一次回凉州就是母亲的丧事,那时候的谢无危还没出生。
喻观澜在船上歇息了一晚,待次日清醒时已近午时了。
岑道青见她醒了,凑过来低声道:“严大人辛大人陆大人趁夜进了京城,把何绥和芮明远以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扣下,曾叔带着他们去了暗室……不过里面的罪证已经被悉数转移了。裘光代替刺史和都督接待钦差。”
杀钦差,害同僚,开赌坊,建地牢,对人私自用刑,这几条罪名足以把何绥打得翻不了身。
何绥与芮明远,还是对李仪了解不深,才会被她昨晚的话威胁。何侧妃是生了李仪目前而言唯一的儿子不假,但何绥,甚至是何家也的确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何绥的事情如果不闹大,李仪愿意看在何侧妃诞育子嗣有功的份上遮掩一二,但一旦闹大,甚至牵扯到了朝廷官员,李仪头一个杀的就是何绥跟芮明远。
喻观澜道:“我可是钦差。”
钦差与普通官员不同,钦差由皇帝钦点,在外代表着整个大豫朝廷,代表皇帝。更别提李元策本来就不向着李仪。
“何刺史与芮都督被扣,”岑道青旋即皱起眉,“但我们没搜到裘光太多罪证,仅有一条参与赌坊分赃是板上钉钉。”
喻观澜对他勾勾嘴角,暗示:“怕什么?有人会帮我们找出裘光的罪证的。”
岑道青疑惑地问:“谁啊?严御史吗?”
当然不是钦差。在夷州,这大小一串官员拧成了一股绳,却又内部分裂,抓了何绥芮明远两个,还怕追不出裘光的罪证?李仪早早抽身,把赌坊大部分金银尽数拿走,留下的何绥芮明远二人都算不上李仪的心腹。这次成王党的罪证可比太后党多得多,李仪怎么都得咬下弘宣太后一口肉来。